楔子 极刑[第2页/共2页]

我没法肯定舜璟是否真的说过这些，还是我本身濒死前产生的虚妄幻觉。

去处光阴未知的深处……

“菀菀……”

灵药已毁，仙血已尽。

浩大的影象长簿中，最是潋滟初见时。

无觉得报的我，尽力绽出洁白的花瓣，以身赠君惊鸿一瞥。

“菀菀，吾愿命尽，换你人间长留。”

棺外脚步声无情渐远。

紫姮浅银色广大的袖袍拂过灵枢棺盖，我的视野内涌出一面漾着层层水纹的透明幻镜。

“神君……”

冷月流光和烁下，舜璟曳着一袭富丽的紫金瑞兽长袍，黑发高束，孤身玉立在星斗中。

一滴泪印在我眉间，令我三魂尽喜，七魄徒悲。

再不朽的神身也撑不住了……

我怔了怔，蓦地想起，灯火阴暗的禁殿里，黑龙曜难过地站在我面前，言语黯然。

凄惶。

仿佛有人推开殿门。

残云深处迸出一缕金光，耀亮半阙天涯。

猝不及防。

舜璟眸色陡黯，疾身追至，奋力抱住我落回黑压压的云端。

果不其然，静了半晌。

再将汲取日月精华所成灵丹逼出体外，用尽最后一丝仙力粉碎它。

我尽力想要朝他靠近。

可惜，纵使银河灿烂，我与他亦在隔岸。

遐想昔年，我还是天山池畔盛开的一株白菀花。是他将我带回上古神界，种在他的长君殿前。朝念佛辞，暮灌神泉，破钞百年渡我成仙。

我咬唇微忍，抬手试图推开灵枢棺盖，不大的行动弧度，惊觉浑身痛得剧颤。

生灵涂炭，引得舜璟分了心神。

初志还觉得本身做的是功德，待到想起黑龙曜手握刑天剑，冷狠斩断天柱的景象。

来人不该，我窦地心生一兆不安。

光阴无情旧葬过往。

我猛地心怵了怵，展开眼，发明本身躺在上古神界司药殿的灵枢棺内。

“菀菀，幸亏受刑的不是你……”

舜璟的紫金龙身圈圈缠绕在刑柱上，任由肌肤逐寸皲裂，枉自巍峨不动。

我踉跄捂住胸口，万念凄绝喷出一口血来： “换神君安好！白菀知罪！但求一死！”

紫姮视若无睹冷哼了一声，严格道：“我承诺舜璟留你一命，可没承诺他不诛你的心。你既不信我所言，我倒要你亲眼一见。”

遍体鳞伤的舜璟，躺在刑台上，血肉恍惚。

模糊约约，闻声一声压抑至深的痛苦低吟。

但是，舜璟贵为金龙帝君的宗子，如何能够被贬？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后，天柱断裂，神界封印溃破，九重天上翻滚的海水源源不断地倒灌在大地尘寰之上。

万道雷霆劈得他神骨尽断，火烈凤鸟涅火前来爪剥嘴啄，锋利抽走他的龙脊神筋。

漫天星斗瞬息间化作乌有，将我淹没在无垠的黑暗里。

然后咬破皙白的手腕，听任鲜血肆意流洒。

闻悉他的惨痛出身后，动了怜悯之心的我，想助他一臂之力。

崩溃。

与其留守这般肝肠寸断的痛苦，倒不如一死，也许碧落鬼域处，还能与君循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