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 烽火连天[第1页/共2页]

欧阳泉怔了怔，细心辨认，俄然记起一人，结结巴巴道：“但是……但是昆仑派的魏仙师？”

魏十七放慢遁速，绕着连涛山兜了一圈，空山寂寂，不闻鹤唳。阮静手中握着快意飞舟，心中实在苦楚，当日潘乘年将此宝借与他二人，藏于九黎袖中伏击妖凤，没想到一朝大祸临头，千年基业，竟毁于一旦。

“甚好，呃，可有酒肉？”

魏十七在她脸上亲了亲，道：“走吧，去京师，见一见陈东。”

“我……应当不记得才对，但是，恰好还记得一些，一些恍惚的影子，晃来晃去，看不清楚。”阮静渐渐蹲下，双手捧首，脸上暴露痛苦的神采。

“有！有！”欧阳泉满心欢乐，一迭声地命人奉上。

“慢点，我仿佛……记起了甚么……”阮静从他怀里摆脱，在乱石间一起想，一起寻，蹦蹦跳跳，往荒山野岭行去。

魏十七抬高飞剑，降在一堆乱石间，这里曾有三间草庐，曾听过悠长鹤唳，他转头望向阮静，却见她单独逡巡，如有所思。

魏十七顺手助他一臂之力，头也不回御剑遁去，尘寰的兴衰与他无关，倒是太一宗的惊天大变，实在让人担忧。

“镇海关仓促一晤，欧阳将军……”魏十七俄然杜口不言，只听帐篷外响起混乱的脚步声，铁甲铮铮，刀枪撞击，明显是驻守在外的亲兵有所警悟，赶来检察。

魏十七看了阮静一眼，不动声色，道：“这两年我在外洋清修，才刚回到中原，倒不清楚此事，说说看，是如何回事？”

约摸一年前，京师有人来到镇海关拜访骠骑将军，通报一个动静，太一宗遭受大敌，掌门潘乘年被当场格杀，七殿殿主无一幸免，门下弟子死伤无数，连涛山沦为一片废墟，偌大的太一宗，就此烟消云散。

边吃边聊，不觉东方发白，魏十七将酒肉吃得干清干净，号召阮静一声，起家欲走。欧阳泉陪着笑容送出帐篷，兜兜转转，表达了东莱城阵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否请仙师脱手互助一二的意义，魏十七不置可否，衣袖一拂，携阮静御剑飞去，直入云霄。

山，是一座死山，城，是一座空城。

魏十七心中一动，迈开长腿，走在她身后。面前的身影，跟多年前那对姐妹重合在一起，一个温婉，一个沉默，运气叵测，她们相依为命，相濡以沫。

“还记得这里吗？”

“那么，我是你的。”

天灾是其一，干旱洪涝瓜代，民不聊生，易子相食，尸横遍野。天灾是其二，盗贼蜂起，四方不宁，天子不减赋税，无所作为。许将军频频上书不果，叹民生之多艰，决然发兵，解万民于倒悬，上应天理，下得民气，将士戮力奋勇，天下云集呼应，嬴粮而景从，尽克江南之地，兵锋直指京师……

欧阳泉神采微变，愈发谦虚，垂首道：“仙师法眼无差，恰是陈东，此人出身潼麓镇，手眼通天，骠骑将军微寒时，曾得他帮助。”

在他熟谙的度量里，阮静垂垂安静下来，一个动机俄然闪现在脑海，她喃喃道：“地脉之气……”

无移时工夫，两个亲兵将茶水和食盒送进帐篷，欧阳泉把舆图扫到一边，亲身翻开食盒，取出酒肉，又殷勤地端茶奉水，姿势放得极低。

从东莱城到连涛山，御剑飞奔，转眼即至。遥眺望去，连涛山被齐齐削平，脸孔全非，五峰七殿俱消逝不见，山脚的连涛城仅存其半，火食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