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城同名[第1页/共2页]

彭定岳端坐于扫云榻上，手持铁快意，双目微闭，挥手唤起门徒，问道：“何事如此仓猝？”

魏十七点点头，踏入肆廛中，布局与平常商店并无二致，只不过把掌柜的换成山泽殿的门人，少了几分和蔼，多了几分矜持。

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胡轻衣引着魏十七先到山泽殿开设的肆廛，一间三开门的店铺，檐下匾额题着“山泽如一”，笔划肥大，稚态可掬，自成一体。

濮师儒看了古玉，的确是上好的质料，落在符修手中制成“定符”，也是一件上品法器。成厚开价还算公允，五六十块“单眼”并不为过，但定要“双眼”，却未免能人所难了。近几年开采的鱼眼石，“双眼”数量希少，质库只进不出，暗里里兑换，三十块“单眼”都换不到一块“双眼”，这里谈不拢，成厚到其他处所去，也是徒劳。

之前也有散修出言无状，嘲笑那四个字是幼儿手笔，胡轻衣恐怕他说错话，抢先道：“山泽如一，这是我山泽殿彭殿主亲笔所提。”

有人的处所就有江湖，仙都如此，昆仑如此，太一宗亦未能免俗。

值守的小道童将他引入偏殿，濮师儒双膝跪地，叩见师尊。

目送四人远去，濮师儒低头深思半晌，命小厮代为照顾一下肆廛，本身仓促分开内城，往岳渟峰山泽殿而去。

魏十七记起昆仑嫡派弟子按修炼剑诀分歧，服色分青、朱、白、玄，青为青冥，朱为红莲，白为烛阴，玄为浑沌，常日里并不严守，但正式的场合，无人敢逾规。太一宗门下弟子没这么多讲究，只在衣角绣上一字，以示辨别，连涛七殿，这衣角一字连起来，便是“天风凌山沉斗玉”，像一句诗。

魏十七没这么多忌讳，视野在他脸上扫过，成瘦子咧嘴一笑，算是打了个号召，侧回身，谨慎翼翼跨过门槛。

“你莫要管，随他去吧。”

彭定岳道：“死间，魏十七认出来了。成厚粉饰真脸孔，不知下了多少工夫，谁知还是被他一眼看破，野兽的本能，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过了问心亭，濮师儒折向右行，身形一晃，速率俄然加快，仓促登上岳渟峰，入山泽殿求见师尊。

成师兄名厚，乃是风雷殿楚殿主的记名弟子，方才他拿了一块古玉过来，说质库那边押当，作价二十块“单眼”，绝当的话，可再加十块，他感觉亏了，拿到濮师儒这边，开价三块“双眼”。

魏十七倒有些悔怨，当初以二相环灭杀许灵官，很有杀鸡用牛刀之嫌，撤除月华轮转镜，甚么好处都没捞到，说不定他豹囊中倒藏有驻颜丹，随二相环一同毁去，可惜了。

“是我不知就里，冒昧了。”魏十七客气一声，心知太一宗器修符修很有芥蒂，并非你我我好，其乐融融。

“魏师弟远道而来，不知看中些甚么？”

“倒是为何？”

喝了几口茶，魏十七又问起方才那位风雷殿成师兄手中的古玉，濮师儒微一沉吟，多说了几句。

“是。”濮师儒退了出去，掩门之际，模糊听得师尊说了句“一饮一啄，皆有定命”。

略坐半晌，魏十七起家告别，濮师儒将他送到门外，叮咛胡师妹作陪，在内城多逛逛。

“风雷殿那边……”

站在柜台后的乃是胡轻衣的师兄濮师儒，约摸四十来岁，国字脸，两道浓眉，眉心有一颗红痣，可惜偏在一边，再正一些，便是二龙抢珠的面相。濮师儒号召的那人是个大瘦子，目测超越三百斤，后颈三层肉，衣袍紧裹在身上，手里握着一枚古玉，低声扣问着甚么，他背对魏十七，敦矮壮实像一座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