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银钩赌坊明月楼[第1页/共3页]
荷官得了主心骨,如释重负,屈指轻弹,竹签跃出签筒,掉落在桌上,鲜明是一根短签,惹来一片遗憾的感喟。
“打手”如此当是自谦之词,能“掌管内城的肆廛、质库、赌坊和青楼”,绝非等闲人物,定是鬼王的亲信。徐壶仿佛看破了他的心机,牵动嘴角微微一笑,自大道:“徐某不是自夸,鬼王麾下第一打手。”
魏十七就等着这句话,天然应允下来。
“一张纸条。”魏十七将纸条展开,只见其上写了两个豆大的墨字,承惠。
魏十七拍鼓掌,号召卞慈一声,“输光了,走吧。”
货架之上,摆着一只只大小不一的木盒,密码标价,贵贱各别,却不知是甚么,问那掌柜的鬼物,只回以一句木讷讷的答复,“费钱买下,自去揣摩。”
卞慈强忍着笑,低头看了看茶水,色作淡黑,如同洗砚水,清汤寡水,照得见人影,找不到半根茶叶。鬼物奉上的东西,她那里敢喝,只看了几眼,便正襟端坐,听他二人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谈,先是魏十七说些西域的风情,再是徐壶说些东溟城的风情,二人仿佛默契地互换着甚么,心照不宣。
荷官局促不安,不断拿眸子瞥那彪形大汉,欲言又止,后者站到她身边,葵扇大手按在赌桌上,扫了一眼小山也似的赌注,瓮声瓮气道:“开吧。”
魏十七也不验货,往袖中一纳,掉头不顾而去。
“东溟城是你楚师叔的实验田,赌坊,青楼,另有这些赌手气的木盒,终有一日会变成实际。”
他凝神望去,那些大大小小的木盒不知是何物所制,不漏涓滴气味,也无从辩白。这是个磨练人的游戏,魏十七却懒得揣摩,干脆将徐壶赠送他的袋子兜底一倒,一扎扎纸钱满满铛铛堆满了柜台,财大气粗地说道:“将最贵的拿来。”
徐壶也不挽留,赠与他一袋纸钱,奉告他“山泽如一”里有不错的货品,无妨去试一试手气。
听了她的话,魏十七不再取动手镯,他在卞慈耳边轻声道:“这是不测之喜,你来了,就是喜上加喜……”
那彪形大汉道:“高朋慢走,可不足暇喝杯茶?”
卞慈惊呼一声,随即按住嘴,满脸通红,却并不非常回绝。
掌柜的鬼物看得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一五一十盘点细心,从货架最上方取下两只木盒,一大一小,堆满了灰尘,谨慎翼翼推到他跟前,道:“银货两讫,概不退换。”
卞慈倚在他怀中,像没骨头普通,低声道:“被骗了?”
魏十七摸摸她的额头,道:“没事吧?”
手镯之下,压着一张纸条,仍然是豆大的墨字,写着“储物镯”三字,笔迹与“承惠”普通无二。
卞慈吐了吐舌头,侧身挤进屋,掩上门,走到魏十七身边,捏着衣角道:“睡不着,想看看你买了甚么。”
她如此灵巧,魏十七颇觉得然,当下牵着卞雅沿街而行,一起来到“山泽如一”。踏入肆廛,布局与连涛城普通无二,只是守在柜台后的是一鬼物,面无神采,怔怔地望着三人,全无买卖人该有的憬悟。
卞慈哑然发笑,“没事,又不是发热……走了,去‘山泽如一’看看,明天一早就要分开,鬼城的纸钱留着也没用,不如花了了事。”
才刚取出木盒,抹去灰尘,门别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犹踌躇豫屈指敲了几下,推开一条缝,探头探脑张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