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报仇（一）[第1页/共2页]

这与他是否但愿木易身故，并无抵触。

少年浑身透着武人刚毅矗立之感，迈步出了偏僻院落，分外光鲜的眉眼在灼目日光下尤显超脱。

前朝曾有帝王痴迷于长生之术，为登成仙捷径，便将一异瞳之人烹食殆尽，却在食人当夜无端暴毙于寝宫，过后太医、仵作皆未能查出死因。

少年跪坐于院中溪流前，俯身掬一捧泉水，扑在脸上，瞬感清冷，“因我们位于山腰，如果在此洗濯羊皮，我怕水中秽物会被山下住民饮用。”

“在家照看好我姐姐。”西玄言罢，一如方才那般，飞身出了将军西府。

故而，被他穿在身上并未显得脂粉气，反倒更加衬得他豪气实足，只是，脖间、腕部那些形似沟壑的皮肉与满头白发令贰心生唏嘘，“时荏苒而不留，将迁灵以大行。”

春花手掌摩挲树干最上方一新一旧两处刀痕，如轻抚那孩子头上鬓发，面上疲态淡了几分。

这里一砖一瓦一板一凳，皆是由他亲手打造，先前虽活在此中，却没现在亲眼瞥见显得逼真。

面覆白纱之时，他可奇妙避开统统停滞，但现在能以目视物，走起路来反倒有些脚下踉跄。

窗外，震耳铁蹄之声震颤山谷。

春花曾猎奇问他，“院中便有溪流，为何你要舍近求远，跑那么远在山下洗濯羊皮？”

春花缓行至院中一角溪流旁，脱下鞋袜，孩子普通将一双脚浸于潺潺流水当中，双足于水中轻晃，溅起水花朵朵。

“幼度……”身后男人欲言又止。

此事一出，更加令天下人对异瞳者心存惊骇。

帝都，中城内。

宫人只道是那异瞳之人前来索命。

不知过了多久，铜镜中分外白净却遍及皱纹的一张脸上，紧闭双眸缓缓展开，暴露一蓝一黄两色眼眸。

犹记当年，他初从山上凿下这块石板之时，原是要为少年做一张石床，那少年却说这石上纹理甚为都雅，打一张石桌正合适，他唯恐春花不允，便用书上学来的体例将绿矾油泼在石板正中，石板顷刻便溶出几个洞来。

自此，那身份显赫的少年第一次学着顾问人，第一次从贩子屠夫手中买下羊皮，用帕子堵开口鼻，将其拿到山下溪水中冲刷洁净后，才踩着桌椅板凳将其吊挂于厨房以内。

有一超脱少年身骑烈马，带领百余名身着常服的儿郎们打马奔驰穿街略巷，直奔城门而去。

春花回身，指尖划过面前桂花树干上数十条深浅不一的刀痕，细细一数已有十四条之多，“竟已有十四年风景。”

他抬手悄悄拉了下被绑在羊皮上的绳索，便有大股水流落下，流水落下顺地上蜿蜒盘曲极其粗糙的水槽，流入灶台下方。

当初那小小少年与他站在一处，不过及腰高，此时竟已高出他寸许。

对襟红袍格式新奇，既融会了男人广袖长袍的大气缥缈，又带着几分女子衣裙修身束腰的美感。

“真丑！”春花口中嫌弃，面上笑意却渐浓。

与少年一同的苏幕遮，看着他拜别方向，好整以暇道：“你姐姐定不肯看你插手此事。”

齐云山，农家内。

春花当时并未说话，只抬手沿石板正中一掌劈下，断作两截的石板一半成了现在的石桌，另一半，春花还是用来做了张小石床，让那因长年读书习字导致脊背微弯的少年睡足整整一年，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