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子[第2页/共3页]
少年厥后如何?
狄应低下头,盯着几步外紧闭的屋门,檐下油皮灯笼摇摆不定,昏黄的烛光照得青石空中一片暗淡,惨叫连缀不断从门缝中钻出,刚毅的眉宇间焦心难掩。
妇人的目光逡巡不久,就被他发觉,身后堆积成山的尸身让贰心如盘石,随口叮咛一句,那妇人便透露在敞亮的火把下,四周是一个个不怀美意的兵士,以狄应为首,恶笑,唾骂,踢踹,拳脚相加,肆意玩弄,不到一刻钟,妇人便奄奄一息地伸直在地上,一动不动。
吃了败仗的兵将们正有一腔衰颓的肝火亟需宣泄,乱世之年,营妓比珍羞更加罕见,兵士比盗贼更加可怖,即便那群百姓谨慎翼翼,也未能躲过他们的目光。
其间,狄应虽未亲身脱手,却也冷眼旁观。
可――寰宇虚妄,无边无界,追本溯源,不过一称呼尔,如束囚之樊笼,闭门之桎梏,器皿死物,焉能有灵有性?
天外天,仙上仙,是为何方神明?
“一石一木尚可生魂,寰宇亦然。只因你我皆存于寰宇肚腹,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困思一时罢了。”
那是一个描述干枯的妇人,面色枯黄,骨瘦如柴,乃至看不出年纪,两只火棍般细弱的手臂紧紧护着凸起的肚子,行动颠簸地跟在避祸的步队末端,时不时加快法度好不让本身落单。
水面高低起伏,赤色刺目,耀得狄应心头直跳,胸中燃起一股烦躁,摆摆手,“快去吧。”
“变即不成测,”老君一贯泰然,现在须眉间竟沾了些许忧色,“不成测即无处推演。”
狄应犹安闲门外盘桓苦等,如同法场待斩的囚徒,喜也好悲也罢,只差临颈一刀。
即便她是细作的能够微乎其微。
凤行正望着铜鼎入迷,太上老君放动手臂搁在膝头,缓缓道,“三界五行变数将生。”
“快抓兔子――”
“兔子过路咯――”眼尖的豺狼一声高喊,随即,群狼照应。
老君松开五指,任丹瓶飞离,回身走到殿外,眺望远山云雾,繁星掩映此中,熠熠生辉。
女童如蒙大赦,屈膝行了一礼,便忙不迭地快步跑开,转眼间没天玄色。
凤行曲膝起家,站在老君劈面,折腰一拜,点头道,“老君所言皆为释道之流,若以佛实际之,岂有旁解?”
凤行收回目光,侧首问道,“是何变数?”
他堂堂平沙将军,一品君侯,府中姬妾如林,庶子庶女更是无数,何如正室身亏体弱,使他年逾不惑,独一一嫡子绕膝,嫡派薄弱,血脉祸乱之源。
狄应实在不肯想起那一幕,可影象仍如海潮般滚滚而来。
守门的仙童倚栏熟睡,鼻息间嗤嗤呼响,大鸟化作的人形微微一笑,迈入敞门迎客的殿宇中,朗声道,“老君,应昨日之约,凤行特来助火炼丹。”
凤行僵坐原处,面上骇怪莫名。
凤行心中惊奇,道家以顺六合应万物为旨,以推演变势为常,老君乃道家鼻祖,竟有未知不测之说,“寰宇如棋盘,三界五行各为棋子,动则生变,变则进退有度,进退之法老君可明?”
狄应想不起来了,用力晃晃脑袋,尽力从回想中摆脱,醒过神来,俄然发明一个可骇的景象。
凤行抬手拍了拍孺子额顶,“去睡吧,”孺子羞颜退下,凤行两袖鼓风,衣袍扫过白玉扶栏,信步拾阶而上,入得巍峨高门,只见太上老君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音低语密,令人听不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