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卫母[第2页/共3页]
“哼,夫人・・・・・・夫人・・・・・・”,文尝两个字触怒了狄琼之,一把夺过压枝手中锦盒,霍然摔掷于身侧的墙石上,“嘭”地一声,朱漆木盒化作木片碎屑四下飞溅,此中药草白汤哗啦啦铺了一地,巧而又巧的,碎裂的瓷片掠过文尝,单单划向秋云水的脸颊,瞬息剥开了一指长的伤口,血珠如雨天瓦檐下滴滴答答的水滴般接连滴下,看起来甚是骇人。
狄应哼了声,“如何,礼部容不下你了?”
狄琼之如被兜头破了一盆凉水,两耳嗡嗡作响,心湖一片死寂,再漾不起半点波纹,只暗澹地笑了笑,“若父亲看儿到处不是,何不以平沙大将军之尊都省左丞之令下一纸谪书,将儿贬斥至千里外荒蛮之地,也好省了次次见儿不扎眼,长此以往气大伤身,儿罪恶大于天矣。”
狄琼之矮身,附耳说道,“若母亲偶然得知此事,你就说――待我势强之时,就是我接她出府之日。”
“本将军记得前次便是你惹是生非,拿个‘夫人’的名号作噱头,多嘴多舌,企图借狄兴之势趁机欺负秋孺人,对否?”
“明白”,秦妈妈颤声道。
“不孝子狄兴见过父亲。”,狄琼之毕竟幼年,先行移开视野,折腰祭奠。
青澜院外,落针可闻。
“你・・・・・・你这个孽障!”,狄应笔挺地伸出充满老茧的手指,对着狄琼之的额际,“从本日起,你狄兴狄琼之休要再踏入我将军府门一步!滚出去!”
三名婆子齐声道,转眼间,青澜院前,一片空荡。
“何为主仆何为下人,你可明白?”
秦妈妈深深跪伏,额头贴着沁凉的空中,嗤嗤笑了。
“礼部司掌礼乐、黉舍、衣冠、符印、表疏、册命、吉祥、铺设等事件。”狄琼之气味安稳,缓缓道来。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秦妈妈已然虚脱,昏头昏脑地跪不平稳,强撑着才不致倒地。
饶是秋云水城府再深,也惊得薄肩一抖,露了怒意,两眼暴戾地盯着狄琼之,仅是一瞬,便立即垂下头去,荏弱中伴着丝丝沙哑,“少爷何出此言?”,双手袖下死死撕扯着绢帕,竟堪堪止住了兴旺待发的肝火。
“是”,秦妈妈泪眼婆娑地点着头,攥着狄琼之的手不肯撒开。
秋氏孱羸,秦婆倔强,一为主,一为仆,高低立现,狄应刚生出的悔意立时淫灭,冷脸道,“本将军在此,由得你作威作福?”又点了几名站在一旁的婆子,“你背秋孺人速回云水居,你在旁看顾,你马上去请府医。”
“是”
“是”
“你・・・・・・”,狄应目睹着狄琼之渐行渐远,没有半分踌躇不决,隔了假山碎石,从掩映的绿树丛中,狄琼之已步至中门,全无回顾之意,当下心焦,正欲开口劝留,忽闻脑后传来一阵哭啼,“夫人――秦妈妈,劳您遣人去请府医大人,夫人她・・・・・・”
秦妈妈黑黄的额头磕碰出血,粘了满脑门的泥土,“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少爷!”,秦妈妈瞪大眼睛惊诧地望着他。
“是,”狄琼之恭恭敬敬再拜,起家后垂眼走到秦妈妈跟前,慎重其事地叮嘱道,“谨慎奉养母亲,莫着了阴诡小人的道,莫让人伤了母亲的心・・・・・・莫再提阿谁无缘的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