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身世[第2页/共3页]

小楼里还是老模样，或者说整座提督府，除开许荇送到他手边时创新过一回，便再没有大动过。府里花花草草很多都保存着二三十年前旧模样，让人看了多少回想□□滴旧事，是苦是甜，似夏季饮冻水，滴滴在心头。

景辞吃紧捂住他胡言乱语的嘴，心有担忧，无处可诉，“那是皇上…………你如何能说出如此…………”

周紫衣赶紧答，“答复人的话，妾身万事都好，只是感念大人恩德，日夜悬心，不知如何相报。”

而他孔殷地想要安抚她忐忑忧愁的动机，张口来却无声气，只余满口苦涩，不知从那边提及，或许只要拥抱能安慰相互挣扎跳动的心，他长长地叹，她模糊抽泣，他问她哭甚么？她抽泣着说悔怨，“如果早些时候赶上你便好了，当年你一小我在宫里，还不知受过多少苦，挨过多少吵架，你那寄父坏得很，汝昌那死丫头把你打成那样他还说打得好，真不是个东西！我早该烧了他那间破屋子，让他对劲！”

稍顿，他调剂呼吸，待稍稍安静些许才持续说下去，“东林党几位魁首暗中教唆，左都御史上奏歪曲我祖父助纣为虐与魏忠贤牵涉不清，竟另有谋逆之意。凡是有双眼的都看得见，当年魏忠贤横行无忌之时，是谁到处保护事事谨慎，救了多少自夸清流的东林党人，谁推测魏忠贤一死，东林党人便几次无常奸猾可爱，因祖父不欲与之为伍，便恨不能将其赶尽扑灭。最可爱是赵贤智！若无祖父汲引，他能有本日？就是他长女…………”他攥紧了拳头，牙关咬碎，恨到了顶点，仿佛若赵贤智再现面前，他当即就能拔剑将他劈做两半。

陆焉被她逗得忍不住发笑，再也端庄不起来，干脆就当是左邻右舍听来的故事，悄悄松松说给她听。“祖父官居一品，入阁议事，当年誉满天下，是统统读书人的表率。除奸佞，重社稷，提起杨阁老，没人不说一个好字。但也就是撤除魏忠贤这一年，有的人蠢蠢欲动，恨不能成魏忠贤第二，结帮营私，党同伐异，朝廷倾斜之风越演越烈，祖父也生了去官隐居之意，但到底还是晚一步…………又或许，不管你如何应对，毕竟会迟上一步…………”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冷冷地笑，轻视到了顶点，“甚么天子？几时圣明？不过是昏庸无道为祸百姓的牲口罢了。若不是他，我杨家怎遭灭门之祸？若不是他，天下又怎会如此破败不堪？如此牲口不如之人，你要我如何忠君，如何爱国？贵爵将相宁有种乎？如有能人自可取而代之，还天下一个昌平乱世。”

周紫衣垂泪自怜，怯怯道：“也请大人保重，有些话虽轮不到妾身来讲，但既是永诀，妾身便大胆说一句，大民气里苦，妾身是晓得的，但大千天下那个不苦？万望大人珍惜面前，莫要拘泥于旧事，苦了本身，也苦了身边人。”

周紫衣像是没能听懂，木头人普通呆呆望着他，一动不动。或者也就是一眨眼工夫，闪过神来眼泪带着一股酸疼冲出眼底，夺眶而出。她吃紧忙忙从椅高低来，跪到陆焉脚下，要向他叩首谢恩。但陆焉不受，亲手将她扶起来，安设回椅上，叹上一声，缓缓道：“你自不必谢我，即便你去往江南，我自有我的体例看住了，若真有一句半句泄漏出去，余九莲甚么了局你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