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命运[第2页/共3页]

经历冗长卓绝的艰苦，回家两个字，如此弥足贵重。凛冽的山风，压抑的暗夜，于他而言再不算惊骇，不管前路多少艰巨困苦，他仍感激彼苍，能让他在最后一刻寻回她。

猛地转过甚，稚嫩脸庞带上咬牙切齿的恨，冲着周遭瑟缩怯懦的饥民大吼，“谁！谁做的，给你爷爷站出来，老子杀了他，杀了他，全杀光！”他口中交来回回叨念着，杀杀杀，仇恨如野草疯长，痛苦中发誓，要以血还血，要杀尽人间烧不尽的恶欲。

“如不是我无能，你也不必受这些苦。”

不等她答复，接着又说：“厨房熬着热粥，这就叫人端来，极少进一些，垫垫肚子，晚些时候吃药才不伤胃。”

她受了多少苦，他没法窥测全貌，稍稍触碰，便心疼无以复加。

陆焉答复腐败，眼底一层清澈的水雾瞬时散去，陪着千万分谨慎将景辞横抱在双臂之间。轻而又轻的重量令他禁不住鼻刻薄涩，疼痛自血液流向四肢百骸，一个不慎几乎要在世人面前落下泪来。

醒来时仿佛仍旧置身好梦，高床软枕，芳香芬芳，已不是陈旧漏风的柴房、冰冷潮湿的棉被，最要紧的是身边有他，稍稍一丁点响动自睡梦中展开眼，寒星一样的眼瞳，有突然上窜的欢乐，也交叉忽而沉寂的忧愁，爱也因她而起，恨也随她而去，他彻完整底败给运气，却又要感激运气，赐她景辞，令他于悲欢聚散间“一败涂地”。

陆焉最是细心，软和的枕头垫在后腰，将她扶好坐起，第一勺先本身尝了，不觉烫口，才送到她嘴边。谁知她不张嘴，琉璃珠似的眼睛映出他嘴角没法按捺的笑容，那样千回百转的和顺，那般爱到极致的顾恤，不能言语，只能以眼神会心。

陆焉昂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红十足满是哀伤，就在昏黄的灯光下悄悄凝睇贰心中最美的一张面孔，“好，不说这些，饿了没有？太医说你脾胃不健，只能先吃些易克化的，米粥最好，健脾养胃。”

烧得太久，脑筋也生锈，呆呆望着他说不出一个字，眼神空荡荡没出处的教人惊骇。陆焉坐在床沿，哈腰与她切近，侧耳去听她口中寥落狼藉的字词。刻薄的手掌自始至终从未放开她的，提心吊胆的日子终究畴昔，他恨不能随时随地将她紧紧攥在手心，唯恐一个回身，便错失她。

他低头亲吻她脏污的额头，他说：“小满，我们回家。”

半晌后本身回过神来，端一杯温水送获得她唇边，待她饮水润嗓过后，才模糊听清楚半夏两个字，悄悄将她放平了掖上被角才说：“另有一条命在，放心，春山照顾着，那孩仔细心，等你病愈便召她来陪你说话。”

夜深，胡太医探过脉，直说是“沉疴难返”，按例是要先吓人再说实话，行医问诊从不把话说满，免得肇事上身，一个时候内施针开方，叮嘱他好生顾问，便只留下门徒长住把守，已是天大脸面。

小满，小满，贰心中喟叹，想要伸手将她抱紧，又怕莽撞地再予她伤害，大起大落一喜一悲的情感饱胀在胸口，无处发*泄，只敢谨慎翼翼触碰她红肿皲裂的手，想要以此暖和她冰冷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