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骤雨[第2页/共3页]

“你来了――”她施施然站起家，挽留着最后一分庄严，“原觉得你不会来。”

她问：“你是谁呀？”

内宫、外朝，都仰仗这一个无人看得上，或许路过还要朝他身上吐一口唾沫骂一句奸佞的寺人。

今上沉痾辍朝，京师连日暴雨，阴云盖天。无人晓得内幕，却更加惊颤，大家参禅拜佛，求老天怜悯。

太后道：“宫里的事情宫中摒挡，外头还要靠陆厂臣。”

落日落了，归雁惊起。

毛世龙拍马跟上，“小人信口胡说，哪比得上厂公大人贤明神武，真知灼见。大人事忙，小的不敢打搅，先辞职，辞职。”说完一步步发展着出门去，陆焉抬手拨一拨青瓷杯盖，鼻子里轻哼，“狗东西――”

“娘娘，多说无益。”

静悄悄，静悄悄，死普通安宁。

日头西沉，春山弓着背出去，“寄父，春和宫那位不肯就死，吵着嚷着要见寄父。”

只要陆焉，一个宦官，无可依托，忠心耿耿。

终究是归去，千山万水殊途同归。

陆焉道：“她不肯就死，你不会搭把手，帮帮她？”

喻婉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瞧见他刚硬不催的外壳，亦目睹他阒但是逝的和顺，冷硬是对她，那如水的和顺却给了旁人，她等不来了，这平生再也等不来了。“我恨你，恨透了你。若没有你，我又如何是我？”

话不必点透，太后已拍案，“好大的胆量，好暴虐的心肠！若不是天子荣宠，莫道平与湘嫔能有本日？不思回报反谋逆噬主，这等牲口留着作何？不必再审，这两人拖出去着野狗吃了，凡是连累之人秋后处斩，白莲教一个也不成留，陆焉――”

陆焉安然，“娘娘还是看不透，这宫里哪有情？只要尔虞我诈各取所需罢了。”

两仪殿里没人敢上前，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颤栗，祈求老天怜悯留下这条贱命。唯有陆焉仍然如畴前，向前一步道：“启禀圣上，莫道平与湘嫔企图谋逆，已交刑部正法。”

“娘娘语义为何？微臣痴顽，听不明白。”

眼泪落下来，素衣冷酷在夕阳微光下，一阵恍忽的心碎。

陆焉并不昂首，“微臣不敢。”已是不耐。

现在还要指着恩亲侯府里搜出来的金山银山，啧啧感慨，“这恩亲侯可真不是个东西，承蒙圣上恩德，封侯拜官，谁知黑心成如许，这一家子金砖珠宝，啧啧…………底子数不过来，那一人高的珊瑚树库房里锁着好记株，不看不玩的，光落灰呢。小人想着，反正这好东西盘点不过来，即便都交上去，也到不了饿死的老苍内行里，不如拿来贡献厂公大人…………大报酬朝廷社稷劳心劳力，恰收下这些，留着消遣。”

而他面前仿佛只剩陆焉一个可靠之人，皇后有皇后的筹算，恨不能他早早去了好让太子继位，太后？她另有个小儿子在西北，蠢蠢欲动。

“好一个恩亲侯，恩亲二字何来？与他宠冠六宫的好mm怎分得开？如此一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当杀之！”

慈宁宫，太后皇后都在坐上，陆焉立品于堂下，慢声道：“湘嫔与莫道平皆已认罪，此二人乃白莲教教徒，欲谋逆兵变，连续几日的金丹里都藏了慢性毒，本意要将这毒化成病，但前夕两仪殿的桂月香里让湘嫔掺了扫兴烈药，圣上一时不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