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暂离[第2页/共3页]

陆焉道：“你放心，她不敢胡说。”

下山时景辞与大夫人照面，大夫人双眼通红明显又哭过一回。回身看山顶，微蓝天涯乌云压城，大夫人掩着嘴感慨道：“春雷大雨，这几日本就不宜出行。”

东风褪去色彩，山中还是冬。

或生或死，她都做不回青柳了。

丫环搬来一只官帽椅，他便在她床前落座，沉声说：“青柳，我就要走了。”

“哪有人拿大炮火枪当安排的，不晓得的还当我是夜叉转世，动不动就要杀人。”

西南战事如火如荼，莽应龙这一回举天下之力入侵孟养司，缅人善战不畏死，西南胜负难定。恰是局势严峻之时，谁推测家中又出事。这一回景辞没敢去颐寿堂凑热烈，窝在缀景轩听半夏将那传了二道的话再吐出来，“大少爷要去西南参战，折子已经递上去，圣上本日在朝上嘉奖，二老爷才晓得动静，真真是短长，一丝风都不透。圣旨一下，这会子也没甚么可说的了，大夫人老夫人哭成一团，二老爷唉声感喟，唉…………大少爷可真是拧脾气，常日里瞧着最暖和不过的一小我，真干起事来，半点退路都不留，真是…………”

“时候不早，前殿讲经就该完了，臣…………”

“永平侯如何了？”

景辞微怔,稍顿，蹙眉问：“去哪儿？山西、宣府、大同还是固原？”

匣子翻开来，是一支镶满宝石的佛郎机火铳，陆焉道：“这个你收着，万一…………拿出来吓吓人也能迟延几分。”

她略惊，“提督大人真是神通泛博，手都伸到太后跟前了，树大招风，你可谨慎着点儿。”

陆焉握了她的手,微浅笑,“这是如何了？小嘴撅得能挂油壶。”

“是呀，风大。”他再紧了紧她肩上猩红刺目标披风，吐出一声绵长感喟。略略低头，隔着一张芙蓉锦帕悄悄亲吻她含泪的眼睛，陪着千万分谨慎，一触即离。

入夜，树影婆娑。

她便要落下泪来，青柳青柳，她的姓名，仿佛好久未曾被人提起。或许是从簪一朵芙蓉花，钻进鸳鸯帐那一日期，她是谁，年事多少便都成烟云。

她的感慨一句接一句，到最后也没揣摩出个得当的词来。景辞内心头闷得慌，还是要说：“反正去西南，自有大伯父照顾着，该当无碍。只是祖母要悲伤了，大哥毕竟是长孙，打小在祖母身边长大，这情分不要说我，就是青岩也没得比。”

“可不是嘛――”半夏一拍大腿，接得迅捷，“传闻老夫人哭得背过气去，舌头底下含了参片才缓过来，揽着大少爷哭了半个下午，好不轻易劝好了，大夫人又晕畴昔，太医现在还在颐寿堂守着呢。”

“好嘛…………”她拿过手帕盖在眼皮上，看不着他的脸，也不让他瞧见本身哭哭啼啼模样，“原我也不是如许眼泪浅的人，谁晓得明天是犯了甚么病，又或许是风太大呢，吹得我眼睛疼。”

他赞她一句好乖，伸手摸一摸她侧脸，鼓囊囊脸颊微微泛着红，恰是女子最美的韶华。

他阒然一笑，她面前枯萎的梅园便一刹时亮起来，是枯木逢春，婢女再续，惹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