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梧桐[第2页/共3页]
景辞对着镜子摆布照了照,对劲地向后摸着长辫,一会儿又撇嘴,“好短长的手上工夫,可见在春和宫历练很多。”
她分歧意,“我哪儿像桃花,娇娇弱弱才开几日,我是月月红,这一月错过了,下一月另有,春夏秋冬,哪一季少得了我?”
他捏她鼻尖,“油嘴滑舌。”
晌午,陆焉到宫中点卯即回,进屋时景辞已醒,仍窝在床上与梧桐说话。午后的日光如碎金,星星点点从窗口洒落屋内。她半趴在床,背上还盖着厚重的锦被,一只手撑着侧脸,长长的乌黑的发都拨到一侧,俄然间转过甚看他,眼角弯弯似新月,带着初春的和顺委宛,一顷刻将这凄然暗淡的风景点亮,周遭桌椅家私都描上金线,闪闪发光。贰心上灌一坛子蜜,甜得止不住笑。扯了披风走到她窗前,对着一张如花笑靥,欲语已忘言。
“我想起来了——”她在一株兰草处停下,蹙眉核阅他,“永平侯是不是往你府里头塞了个断文识字知书达理的女人?给你做妻还做妾?你是内侍臣呀,如何跟公侯王子似的一身的桃花债!莫非你还想学那些个老寺人,莺莺燕燕整一屋子?”
他只是听不得一个死字,拱手就要请罪,她却抓了他的手往前,“又要来讲臣罪该万死,郡主恕罪,好了好了,我都替你说了,也恕你无罪,陆大人就少在这些事情上费口舌了。如何?又要谢我?不必不必,我忙着呢,懒得跟你一来二去的周旋。”
“你是东西呢,我不是——甚么呀,我是好人,天下第一等的好人。”她同他歪缠,他便陪着,点头说:“好好好,郡主有千好万好,是臣痴顽,未能样样悟到。这厢该用饭了,郡主去是不去?”
景辞絮干脆叨持续道:“可见这世上的事都有定命,若不是我被夫人冤枉赶去别庄,也学不了拍浮,若不是我会拍浮,昨日便要死在湖底……你捏我手做甚么?”她回过身来,睁大了眼睛看他。
第二十八章梧桐
他感慨,“可真是个娇气包。”手臂穿过她膝弯,另一只手揽住后背,熟稔地将人抱在怀里,往花厅去。
他昂首,望向层层叠叠梧桐叶,仿佛望着*折折多舛人生,没绝顶也没停断。叶落叶生,都是命。
作者有话要说:感受这一章是中期大剧透啊
不必梧桐帮手,他自将对襟短袄与马面裙抖开来奉侍她一一系上,绣鞋是宝石,腰带上嵌玉,她这一身穿出门,即便是在富朱紫堆里都明晃晃的刺眼。再要给她梳头,她却偏头一躲,“可别再这么正端庄经的了,我想着也起不了多久,过一阵还得回床上养着,钗呀花呀都省了,就给我编个辫子,能在院子里露脸就成。”
景辞慎重道:“半夏说宫里的老寺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公开里胡搞瞎搞的,你千万别学他们,不然我可不要你了。”
叹一句,唱一曲,悲歌平生。
“至于你嘛…………”她转过身来,看着他,“就是我养的那一株夜昙。”
当年梧桐种下时,故交皆在,现在梧桐已亭亭如盖,故交却不知流向何方。
陆焉点头,“郡主还没好全,是不该散这么久,万一再吹病了如何好。”便领着她往回走。
他面前闪过余九莲那张无缺无损的脸,皱了眉,到底是错过一步,面上仍应着她说:“臣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