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第1页/共3页]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射在顾大人的脚丫子上。一团肝火俄然腾起，顾大人赤脚下地，蹲下来抄起大棉鞋骂道：“好你个狗娘养的妖妖怪怪，明白日的还敢来恐吓我！操！老子明天要不给你几分色彩，你就不晓得马王爷有三只眼！”

柴禾被扔进了柴房里，小伙子自去寻觅老店主，小羽士自去吃晚餐睡大觉。柴房的破门开了一道缝，夜色当中，一根手指头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岳绮罗并不怕血，但是偶然的鲜血气味让她感到了堵塞。手掌加上衣袖都无济于事，她明显白白的吸进了一股子又甜又腻又冷又腥的恶味。右眼针扎火燎的疼起来了，她连着退了几步，大声问道：“如何回事？”

一名流兵端着步枪停在半路，余下三人跑上前去，用枪管翻动了地上的尸身。偶然软绵绵的趴在街面上，身上不知中了多少粒枪弹。脑袋是早破裂了，后背也被轰出了大洞；左腿从膝盖处断了开，两条手臂更是被打飞了皮肉，臂不成臂，手不成手。一个胆量大的弯了腰，伸手把他翻成了抬头朝天，但是面也没了，只留下了个无缺的下巴；胸口红红白白的绽放来，红的是血，白的乍一看像棉袄里的棉花，细心一瞧又不是，是嚼碎了咽进肚里的馒头。

凌晨时分，偶然进了新月和顾大人所住的小院。

“偶然啊……”她开了口，声音打着颤：“是你吗？”

小伙子坐上大马车，一甩鞭子呼喊一声，全然没有重视到一只手扒在车窗窗口，顺着厚窗帘子就翻出来了。

此言一出，余下二人一怔，发明地上的确没有血流成河，只要黏黏腻腻的一小滩殷红，气味甜得恶心人。(. )

薄薄的一层血，已经被冻在了空中上。大野狗嗅过以后，连个肉渣子都没找到，便走到路边暗处沉下屁股，百无聊赖的拉了一坨狗屎。

大马车呱嗒呱嗒的走在大街上，速率很快。街上垂垂见了人，赶车的小伙子不住的遇见朋友，嘴里也有了话说。偶然悄悄听着，得知小伙子的老店主家财万贯，一向住在青云观里修道。现在天冷了，春节也快到了，以是少店主教唆小伙子跑一趟，去把老店主接回家来过节。马车顺顺利利的出了文县，沿着土路跑出一溜黄烟。偶然被颠簸得蹦蹦跳跳，心想或许不到入夜，本身就能上青云山了。

食指搭上了门槛，随即中指也跟上去了。手掌一用力立了起来，食指中指迈开大步，一溜烟的就跑了。

两声吠过以后，那只手已经顺着尾巴攀上了它的后背。五指伸开附在大野狗的皮肉上，肮脏混乱的狗毛遮住了它的行迹。

枪声响彻了整条胡同，此起彼伏的不断。岳绮罗紧随厥后的追出去，就见偶然在火线路口拐了个弯，人影刹时消逝不见。她人小腿短，衣裳穿得又累坠，没跑几步就冒了汗。幸而兵士聪明，一起追一起开枪。岳绮罗最后出了胡同，只听一名流兵扯着正在变声的哑嗓子，撕心裂肺的狂喊：“死了！打死了！”

新月没言语，尝尝探探的向下伸出了手，两只眼睛睁得特别大。而抓着裤脚的手仿佛有所感到，及至新月的指尖快伸过来了，它不知如何运的力量，竟然一跃而起。两只手刹时交握了住，新月转动大眸子子，和顾大人对视了。

再说顾大人仰天长睡，直到天明时分，才被一泡尿憋醒。迷含混糊的一掀被子坐起来，他披上棉袄穿上棉裤，伸下双腿想要趿鞋出门。不料大脚丫子往棉鞋里一踩，他俄然感受脚底下软中带硬的硌人。揉着眼睛低头一瞧，顾大人看到一根手指勾着鞋帮，正在奋力的向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