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第2页/共3页]

第二天早五更里起家，雾气还没消逝，站在院子还是瞧不见劈面来人。

这一笑，仿佛触中了夏太医的某点痛肋，他仿佛被她吓着了，立即尴尬地躲避她的目光，匆促偏过一点身子，低着头说：“我该走了，今儿夜里她必然消停，女人不必守着。”言罢错身迈出了门槛。

总徒弟瞧着荣葆一起跑出门，扭头对快意馆管事道：“您刚才的话没说完。”

幸亏收针的时候到了，他拔出金针，一根根重新插回布包上，复又诊了诊那宫女的脉象，相较之前已经安稳了很多，便收起针包道：“今早晨开了方剂也没用，明儿我让人送来，你们上寿药房抓药吧。”

含珍艰巨地点了点头，“女人……歇着去吧。”

颐行担忧她的病势，遂和夏太医探听：“晓得喊疼是好前兆，对吧？”

人家只是笑了笑，“神仙另有下凡逛逛的时候呢，方剂上没禁药，开了就开了，又吃不死人，你何必刨根问底。”边说边踱步出去，站在檐下眯眼看雾散后重生的太阳，明晃晃的一面大铜镜，照着江山万里，也照着民气。

这世上爱往本身身上揽事儿的人未几见，夏太医听她这么说，不免多瞧她一眼。

颐行抚掌说好，又瞧瞧含珍的神采，先前她额头蓄着一团黄气，经夏太医施为一番，这团黄气逐步散开了，只剩下潮红。想是人有了点认识，昏昏沉沉间也晓得喊痛。

当然这话纯属吹嘘，醒着的时候她或许是个够格的宫女，睡着了她就复原成老姑奶奶了。之前半夜都要人服侍的，天上打雷也别想把她闹起来，让她给别人倒口水喝。

颐行对他非常感激，说：“感谢太医了，这么大的雾气，特地跑了这一趟。”

“我把名讳奉告你，还望你不要流露给别人才好。”夏太医说着，视野并未从含珍手上移开，金针需求不时捻动，才有充足的疗效。

好嘛，来去都是摸着黑，太医做久了有夜视眼。颐行呼了口气，也不去考虑那很多，回身回屋里照看含珍。

夏太医笑了笑，“紫禁城又臭又香的话，女人暗里里说说就罢了，不能奉告别人。”

正说着，外头高阳出去，掖着鼻子问：“就阿谁岩松荫呐？平时没见他有多高超的医术，这回这才出师多久，本事见长，能瞧劳怯了？”

颐行应了声，替她塞好被子，“今晚按例不熄灯，你有甚么事儿就大声叫我，我能闻声。”

颐行也没藏着掖着，“因为吴尚仪承诺过我，只要让她多延捱一阵子，就让我回尚仪局当差。”

她倒是能展开眼说两句话了，一张嘴就是：“女人替我找两块纱巾来，我病得重，千万别把病气过给你们。“

快意馆相较于其他四所来讲，是眼界最为开阔的一所，他们那儿专收天子私家保藏的好物件，甚么文玩、书画、钟表，应有尽有。既然连快意馆的都发了话，端方再严明也绕不开情面，总徒弟便交代了苏拉，按着方剂给荣葆抓全了十副药。

颐行说那必定，“我没拿您当外人，才敢这么说呐。您看您都违制大夜里瞎漫步了，八成对宫里也有不满的处所，是吧？”言罢阿谀地笑了两声。

夏太医颀长干净的指尖在一根根金针上来回腾挪，偶然决计刺激含珍的穴位，见她蹙眉细吟，他反倒松了口气，过后才想起回她的话，“只要得空，我就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