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第3页/共3页]
存亡转眼,当然也是到了这里才见地。
“那都是畴昔的事儿了,皇太后们如果晓得后代子孙这么不长进,八成也要伤一转意了。”说得一众看热烈的都笑起来。
“银朱今儿当的是康嫔娘娘跟前的差,康嫔娘娘没有发落她,就因她替我叫了两声屈,吴尚仪便罚她去安乐堂,未免擅权了点。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毫不牵五绊六。让我去安乐堂,我去就是了……”边说边回身,腿里打着颤抖,也要大步流星迈出去。
颐行起先一再谦让,到这里也忍不住了,昂首道:“尚仪局不是管束化的吗,如何吴尚仪头一个口不择言起来,竟敢拿历代皇太后谈笑,当今皇上晓得你的操行吗?还后代子孙,不巧得很,皇上也是纯悯太后的子孙,你这不但是笑话了我,连带万岁爷也让你折损了,凡是我能告御状,非让你百口跟着掉脑袋不成!”
银朱有点焦急,“那地儿满是得了沉痾的,万一不留意染上,但是要出性命的,您不晓得吗!”
那皂靴的仆人有道好听的声线,泠泠如刀锋冷露般,不讲情面地丢出了一句话——
吴尚仪看她的目光带着点怜悯,“你如何又犯事儿了呢,叫我说你甚么好。”
“宫里烧承担是杀头的罪恶,你活腻味了?”
银朱感觉前程杳杳看不到但愿,颐行的心机却很开阔,胡想着在安乐堂遇见个半死不活的大人物,经她经心照顾,大人物活过来了,将来一起汲引她,她就平步青云直到御前了。
“嗳嗳……”寺人把人送到槛外,垂袖打了个千儿,“我就不送了,您好走。”
说到底尚家老是皇亲国戚,这一辈的皇后倒了台,祖辈上的皇后们还在奉先殿里供着。吴尚仪自知失了言,内心多少也存了点害怕,只是不便在底下人面前跌了分子,强自硬着头皮拿话盖了畴昔。
“甭给我扯那些嘎七马八的闲篇。”善常在一情急,连贩子里的俗话都出了口,“你还想拿我当枪使?成心坑我不过是大要,人家真要清算的是你!既然有人瞧你不扎眼,那我何妨顺水推舟,成全了这份情面。反正你现在是块豆腐,任谁都能咬你一口,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就这么着,颐行的游说没起感化,最后还是给送到吴尚仪跟前,姑姑带回了善常在的话,让“重重发落”。
顺着金水河过来,沿途有丰茂的树木,因离水泽很近,那些花草长得分外肥美素净。成排的大槐树,掩映着一个称不上法则的院落,从外头看上去一样红墙金瓦,和矗立的角楼照应,相得益彰。
这算是已经对颐行做出措置了,安乐堂夹道,是精华殿后高出金水河的一处院落,你在紫禁城的城防图上找,乃至找不到切当的标注。但宫里当差的都晓得这么个去处,那是位于皇城西北角,用以安设老病宫人的处所。安乐堂里养病,净乐堂里焚化,能够说是宫人生涯最后的起点。
这话如果换了普通人,也许就听出来了,可这位是谁呢,是绣花枕头的善常在啊。她乌眼鸡似的,盯住了一个,有附骨之蛆般的毅力。大抵是因为懒动脑筋,加上才进宫不宜树敌,就盘算了主张拿颐行作筏子。
颐行听了愈发不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