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恨之入骨[第1页/共4页]
何其窝囊?!
脑海回放的都是意气风发的哥哥,他才冠建康,弱冠中榜,尚了最受宠的富阳公主……可怀里抱着的倒是被热诚致死的逃犯。
芜歌感觉本身将近死了。如果娘看到这幕,地府之下都不会瞑目。她疯似地扑了上去,镇静无措地扯着捆绑哥哥的缰绳。
邱叶志还是那副儒雅墨客模样,与府城衙门的缧绁,非常格格不入。见到天子,他只拱手揖了一礼。
“别逼朕杀你。”这一句虽清冷,却充满杀气。
他生硬地蒲伏着,有些诡异地弓着腰。他牵着大儿子松儿。松儿心口的剑伤,还在流着血。那血还是鲜红的。
一个着了魔的人,还如何沉着?此时,只要遇佛杀佛,遇人杀人!芜歌扬手,抓着的那根金钗,毫不踌躇地冲义隆扎了畴昔。
义隆回身,一把抽出到彦之的佩剑,铿地一声砍开铁锁,一脚踹开牢门,剑指邱叶志的面门:“徐庆之在哪?”
义康紧攥着双拳。直到圣驾走远,连邱叶志都被押走后,他才叮咛随他而来的百余保护:“好生收殓,带回新平。”
放过徐家人,他很不甘心。现在,那些人全死了。他却一点畅快的感受都没有。他的心,乃至另有几分疼痛,只因小幺肉痛得太狠。
小幺说得没错,他从未曾健忘她是仇敌之女。
“闭嘴!”义隆扭头,冲邱叶志吼怒。
几贴退热药下去,都见效甚微。
义隆的神采阴沉得短长。
义隆一把扣住她的腕:“小幺!”
“你并非毫无牵挂的。”义隆冷声,“胡家还没昭雪。能不能昭雪,得朕说了算。”
“别白搭力量了。他从马背上跌下来那刻,就已经死得差未几了。又冻了这么久,早死透了。”身后传来温暖的声音。
邱叶志脸上的笑意褪了去,虚汗还在灌溉,他瞋目:“你你竟然为了——”
可她做不到,不管如何都做不到。
“徐庆之被他事前叮咛人给藏了起来,他必然要见皇上您,才肯说出他的下落。”
她在火凰营死士的尸骨里,翻找着。终究,她看到一个熟谙的背影,一样是像三哥那样的趴伏着。
在她再一次喊出阿谁杀字时,义隆愈发紧地箍她在怀,在她耳畔不断地轻喃:“沉着点,小幺,沉着点。嗯——”肩膀传来剧痛,是她死命地咬住了他的肩,诡计以此摆脱他的束缚。他披着大氅,但一起赶路,穿的还是在春裳,虽没特别厚,却也不薄。也不知怀里的女子是恨得有多入骨,才气隔着那么层衣裳,都能咬得他疼痛如此。
义隆的唇微微动了动,倒是咽回了话。
义隆强忍着,拥她拥得愈发紧。
“小幺!”义隆翻身上马,奔了畴昔。
这个悠远的本名,邱叶志都快忘洁净了。他笑了笑:“我求仁得仁,死也值——”话未落音,一道寒光扬起斩落。
邱叶志脸上的怒意,已近燎原。
芜歌原觉得,她看到的三个侄子已是人间最惨。可她看到哥哥时,终究恸哭出声:“不——”
这是最暴虐的抨击和热诚。
阿谁旧年,她假死北上时,才方才会叫姑姑的幼儿。他身上的红袄子,夹在茫茫白雪和爹爹的玄色衣裳中间,格外刺目。
邱叶志好整以暇地笑着拱手:“服从。草民幸不辱命,围歼了这伙逃犯。”他垂眸,笑容儒雅,仿佛接下来的话是在议论风雅趣事:“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