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宋祈[第1页/共3页]

那回廊上呈直线摆着一溜松子，也不晓得是谁放的。那小丫头却毫不顾忌地将一粒松子捡起来，扬手往空中一抛，仰着头伸开嘴，脖子矫捷地一梗，那松子不偏不倚掉进她口中。

“哎呦！”

她顺着回廊跑了一阵儿，俄然脚下一滞，伸着脖子前前后后地看了看。这小丫头垂下头，叹了口气，嘴巴一撅，脸上闪现出难堪的神采。

固然夜色沉沉，可那祠堂中却灯火透明。碗口粗细的香烛已经了烧到底部，火苗却跳蹿的恰是畅旺，晃得墙上的影子忽高忽低。

“你说甚么？！”叶离进步了嗓门，喘了一声粗气，迈着大步，径直奔着宋祈走了过来。她在宋祈面前站定，头顶才刚到他腰间。

不知是不是吃了香瓜，叶离肚子里有种怪怪的感受。她嚎够了便不再想跟宋祈废话，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那小东西却俄然不见了，跟着一阵青烟散过，呈现在回廊上的，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这小丫头齿白唇红，粉妆玉裹的面庞儿上嵌着一对儿善睐明眸。她头上扎着一对儿小揪揪，上边各垂了一个灰色的毛球吊坠；身上不应时宜地穿了一件镶着灰毛领子的小褂，脚上的绣鞋上顶着一对儿巨大的毛球。

院子正中有个小池，池中睡莲开得正盛，池畔的柳树的枝条低垂，悄悄掠着水面。这院子却闻不到花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散逸高雅的燃香气味。

“吃我宋家贡品也有百来年了，做个家仙的自发总要有点儿吧。”宋祈伸脱手，悬在叶离脑袋上，正要往下拍，叶离猛地一昂首，一对眸子瞪得都快从眼眶子里掉出来了。

当年那件事，宋祈确切理亏，见她嚎的悲戚，毕竟忍着没骂。。

供桌上供着糕饼点心和应季的蔬果，除此以外，还放着一个花梨木雕花的小匣子。这匣子的盖子半开着，暴露装得满满登登的珠钗玉坠，珠圆玉润，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夺目刺眼。搁在最顶上那玉镯，光彩清透，内里似有水墨烟云缓缓活动，非论种水，这意境但是格外新奇了。

她眯起眼，伸开小口，吭哧一口咬了下去，汁水顿时溢了满口。这小丫头一手托着这香瓜，另一只手却提起那花梨木匣子的盖子，将那匣中的金饰倾倒在供桌上，珠翠宝石散了一桌子，收回清脆的响声。

被供的这兽有三分像鼠，五分像兔，眸子子由琉璃制成，被烛光晃得亮晶晶的，好似真的有灵性。它身前的牌位上写着四个大字，“鼠兔仙尊”。

宋祈看着叶离的背影，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叶离屁股上模糊排泄的血迹，刚想问叶离几时受了伤，俄然想到了甚么，脸上一热，幽幽地说：

叶离方才一通乱扔，东西多是掉在四周，几近没有甚么真正沾了宋祈的身。

叶离一声低吼，转过身捧起一个比她脑袋还要大的西瓜，朝着宋祈扔了畴昔。

叶离嚎的清脆，并没闻声他说甚么：“你们宋家扶养小爷，那是天经地义！不就是吃了三百年供果吗？何况近几年，我每年也就来个两三次，连路都快记不清了，如何就成你家的了？真特么吝啬！”

那小丫头抬脚迈过那足有半尺高的门槛儿，双手背在身后，大模大样地踱着步子往那供桌前边去。这深更半夜的，这祠堂里除了灵位，便是那怪里怪气的兽像，地上光滑的青砖泛着幽幽的光，她的步子又轻又软，在那青砖上划过，如清风拂柳，收回如丝帛般柔腻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