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2页/共6页]

又说：

“本年芝麻涨价了，卖香油不赢利。”

卖肉的：

“四千八，我身上没这么多呀。”

“到底有谱没有哇，我可没工夫陪你找人！”

“本来申明天进药呀，明天我另有事呢。”

“我爸死了。”

李雪莲听乐小义这么说，又有些焦急，担忧她在这里逗留太久，县法院的人又来找她，忙说：

卖驴板肠的：

温馨也愣在那边。看到很多人又来找李雪莲，觉得李雪莲也欠他们的钱；他顾不上李雪莲，转头对王公道说：

温馨觉得碰上了差人，眨巴眨巴眼，不敢再说话。他常日噜苏，碰到比他硬的主儿，他也就蔫了。王公道仍笑着对李雪莲说：

李雪莲又去问右边卖活鸡杀活鸡的，卖鸡的正在杀鸡，头也没抬，只是不耐烦地摇了点头。李雪莲更慌了。不但李雪莲慌了，跟李雪莲来要账的牛头镇卫生院的温馨也慌了。但他的慌和李雪莲的慌分歧，李雪莲慌的是找不着人，温馨觉得李雪莲在骗他，一把揪住李雪莲：

“都是因为你，迟误了我的大事。”

李雪莲顾不上说瘦不瘦的事，问：

李雪莲点点头。乐小义：

李雪莲抖动手：

李雪莲：

秦有才：

李雪莲这才明白，秦玉河真死了。他死的时候，她正躺在牛头镇卫生院昏倒呢。李雪莲明白以后，不由痛骂：

“哪有白问事儿的，也不买根板肠。”

接着在世人当中，大放悲声。一哭开首，就刹不住车，哭得鼻涕眼泪，顺着脸往下贱，也顾不上擦。他和秦玉河本是仇敌，但亲人死了，哭得也没有这么悲伤。

卖驴板肠的梗着脖子：

“他咋就死了呢？他不没病没灾吗？”

温馨拦住李雪莲：

又白了李雪莲一眼，嘟囔道：

又指李雪莲：

“他也不想想自个儿的年龄，眼早花了，平活力，心又不在开车上。”

第二天一早，李雪莲坐着救护车，进了北京。救护车是河北牛头镇卫生院的，有些陈旧，像得了肺气肿的老头，“吭哧”“吭哧”，走一步喘三喘。救护车是用来救人的，但牛头镇卫生院用救护车送李雪莲进北京，却不是为了给她看病，或给她转院，而是为了跟她到北京东高地农贸市场拿钱。如果单为拿钱，卫生院也不会派救护车，而是卫生院早该进药了，本来筹办明天去北京进药，有李雪莲医疗费的事，就提早了一天，也算一举两得。但李雪莲坐着救护车，和坐长途客车大不一样；救护车走了十几千米村落柏油路，上了去北京的国道，开到河北与北京的交界处，这里又有十几个差人在盘问进京的车辆；如坐长途客车，李雪莲又得历一次险，现在坐着救护车，救护车固然陈旧，差人一边反对别的车辆，让它们靠边接管查抄，一边向救护车挥了挥手，直接就放行了。李雪莲乘着救护车，也就安然进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