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渡河（01）[第1页/共5页]

许棠顿时停止挣扎，瞪大了眼睛。

许棠的邻居蒋禾花刚上月朔，那天中午一边哭一边来高中部食堂找她，说是用来交学费的三百块钱被街上的小痞子抢去了。

许棠顿时晓得了此人身份，“青龙帮”老迈最信赖的部下周险，分担北边这一带。

许棠身材生硬，跟着火线第一声脚步响起，顿如觳觫的猫汗毛倒竖，她扔了雨伞，按亮手机，朝着楼下飞奔。

许棠被他盯着脊背发凉，但是生果刀还是贴着动脉没有放松分毫。她咬紧牙关，梗着脖子与他对视。

“我现在放手，许海棠，敢喊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红毛”当即退后一步，讪讪一笑，打号召道：“险哥。”其他几人也都打起号召。

枝川市多雨，入秋以来整整一周都是阴雨绵绵，都会被雨水泡软了，一地的枯枝败叶。

“红毛”看她一本端庄地讲事理，忍不住大笑，“你晓得我们是干甚么的吗？”

周险直起家看她：“你住几楼？”

“红毛”当即跟其他几人跨上摩托，点上火只等随时解缆。唯独周险还站在许棠面前紧盯着她，目光平平却又仿佛意味深长。

吃晚餐的时候，许棠跟许母讲起了禾花学费的事。

许棠被他这一下撞得齿关发酸，眼泪都流了出来。呼吸被浓烈的烟草气味和周险身上雨水灰尘的味道紧紧缠绕，让她有种濒于堵塞的错觉。腰被周险戴手套的大手箍住，疼得仿佛骨头生生折断。

禾花家道困难，父亲打散工，母亲无业，弟弟刚满五岁，家里另有个沉痾的奶奶，常日里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这三百块钱学费，是她本身摆了一夏季的地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不晓得等了多久，忽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推开了小区大门右边的小门，紧紧握着伞柄，踩着积水缓慢往里走。方举当即坐直了身材，定睛看了几秒，取脱手机敏捷拨号。

弟弟许杨夹了块糍粑，边吃边问：“谁抢的？”

如此迟疑半晌，便又拿了下来。

蒋禾花过来拉住许棠的手，“许棠姐你有没有事？”

“红毛”筹算说话，忽闻声巷口响起一阵脚步声，他往那处看了一眼，当即说：“险哥，要不咱么走吧。”

黑漆漆的楼道里一股霉味，许棠摸脱手机照明，绕开墙脚下邻居堆积的蜂窝煤，渐渐往上走。快到三楼时，手机屏幕暗下去。许棠正要按键，蓦地屏住了呼吸——火线一点猩红的火星，浮在暗中当中。

许棠第二次和周险打交道，是四年前高三下刚开学的时候。当时虽已立春，渡河镇仍然北风料峭，只要正中午分，太阳才肯从浓云里露小半个头。

许棠不说话。

他将许棠手腕一掰，生果刀悄悄巧巧到了他手里，锋利的刃贴紧了许棠脸颊，他歹意地往许棠脸上吹了口气，笑说：“真要焦急，我能够跟我女朋友筹议筹议，别动粗嘛。”

周险扔了烟头，皮鞋踩上去一脚碾熄，踏着尽是灰尘的地走到许棠跟前，瞥了她一眼，看向“红毛”，脸上浮着几分辩不出企图的笑容，“方举，你倒是越来越不挑食了。”

“红毛”骂了一声，抬脚往许棠小腿骨上踢了一脚，许棠吃痛，手里生果刀贴得更紧，恶狠狠盯着“红毛”：“把钱还给禾花！”

话音刚落，别的几人顿时轰笑起来。“红毛”笑得对劲，“可惜我现在有女朋友，要不你等两周，等我分离了，再考虑考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