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放蝶[第1页/共2页]

可贵的好气候，骄阳高挂天空，流云一朵贴着一朵，在风的差遣下，向着太阳的方向奔去，所过之处都留着淡淡的陈迹，真正的秋高气爽。

朵儿想起她们以往出门时总作男儿打扮：“姐姐要去学佛？要把男儿装带上吗？”

翌日，晨光初露，几只小鸟在枝头唧唧啾啾地叫着，声声欢畅动听。夹答列伤

雪雁想了想，点头道：“梨花湖景再美，也不过是人间虚幻的气象罢了，蝶儿是大地的精灵，是应当皈依佛门净土的。还是到南山寺再放吧。”说完便放下帘子，不肯再看。

更何况，他早已心有所属。他拉起书僮想走，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素白的衣裙，简朴的头饰，身如修竹，一头青丝只用一个簪子绾住，安温馨静地站在那边，因隔得太远，没法看清她的容颜，可就是一个身影，已经让人感觉她必是容色倾城。

他看得呆住了。身边的小书僮抬高声，迷惑道：“公子，这仿佛是我们捉的胡蝶。”

空觉大师闻言，站定：“施主有话请讲。”雪雁感觉口难开，支支吾吾道：“大师，我……我想就教大师，信女我有一段姻缘，不知……不知是否能圆？”

到底才是十几岁的女人，到底是王府无忧无虑的令媛，一觉醒来便淡了昨晚的不快{或者说是潜认识中的忘怀}，她不由推开窗，坐在临窗的妆台边，把几上的妆品一扫，把筝从桌上移过来，便是一曲《凤凰于飞》。纤指疾飞，文雅的曲调水般在指间缓缓流淌，诉尽一秋的愁肠百结。

朵儿道：“姐姐，到镜子湖了，瞧，湖边的雪梨树仿佛又长个子了！”

她不由双手合十，凝着飞远的胡蝶，幽幽说道：“来自那边来，便往那边去吧！”

朵儿刚想答复，偶然间瞥见地下散落满地的妆品，不由点头笑道：“姐姐不是连妆也不上就出门吧？”

“我娘应允了？”

每年春季，一树树的梨花便欺雪凌霜地开起来。每逢着花时节，爹必然抽暇陪她畅游一番。可自从姨娘柳快意嫁入府内，爹便没带她来过了。

不由想起那年春季，梨子花次第绽放，一团一团地，一簇一簇地，随随便意地开着，尽情烂漫，尽情芳香，一树一树棉絮般的繁花密密匝匝地挤拥着，倒映在清冽幽蓝的湖水中，那纯洁无垢的美，浑然天成，仿若文人骚人笔下的水墨画般，美得要嵌入你的内心，让你此生难忘。

他急了，对书僮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低斥道：“胡说，莫非只要我们才气捉着胡蝶吗？别惊扰了人家女人，走吧。”

朵儿在旁说道：“姐姐咱不如就把蝶儿放在这里吧？好歹是你亲手种的梨树。”

书僮轻拽他的袍子：“公子，奶娘在等我们了，走吧。”

说完快步跟上雪雁。力嘉沉默地把供品香烛搬下去。雪雁走到后山一棵参天柏树底下，悄悄地揭开瓶盖，五只彩胡蝶便扑棱着翅膀飞出来，在她头顶回旋了一会，终向着树梢越飞越高。

雪雁挑起马车上的帘子，呆呆望着，湛蓝的天空衬着乳白的云朵，仿若湖蓝缎锦上刺出的图腾。激烈的阳光灼得她的眼睛不敢全睁，只得半咪着，看一眼马车后，力嘉正策着马渐渐地跟着。

她顺着朵儿的目光眺去，湖边梨子树的树干仿佛真比往年粗大多了，也更枝繁叶浓了。远远看去，就像一片巨形碧玉横亘在天与地之间。涓滴没有秋的肃杀衰颓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