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了[第2页/共2页]

真是不法！

“念夏。”顾云锦唤了声，就这么两个字，她的嗓子就烧得慌。

顾云锦是客居，刚入京那会儿，还带着将门里那股子大大咧咧的脾气，时候久了，待人接物就暖和细致很多，平素里见了她，一口一个“画梅女人”，客气得不得了，何时这般冷冰冰的？

闻声，顾云锦才缓缓抬起了视线，视野落在念夏身上，她一下子就懵了。

“你这么忙的呀？”顾云锦歪着脑袋看她，见画梅点头，她撇了撇嘴，“那你刚才在门口和念夏东拉西扯甚么？有这个工夫，不如走一趟北三胡同。”

她才莫名其妙地回到十年前，全部脑筋还浑沌着，但她还是记得，那年落水，直到三天后的月末，北三胡同里才来人看她，且涓滴不晓得她落水的事情。

模恍惚糊的，顾云锦闻声了说话声。

从小到大，顾云锦只落过一回水。

也活得痛快些。

顾云锦想好好理一理思路，就不肯意与画梅多费口舌，便道：“既然人手不敷，不如画梅你走一趟呗。”

念夏的神采白了白：“女人落水了呀，您别是冻胡涂了吧？”

闵老太太数十年如一日地看徐氏不扎眼，徐氏要依着娘家用饭安身，自不敢再到闵老太太跟前露面，怕老太太看着她就来气，平白起争端。

落水？

顾云锦抿唇。

她是至心喜好这儿……

徐氏不往侍郎府里来，顾云锦倒是一月里有两旬住在兰苑里。

让她跑腿？

她闺中爱兰，最喜好这插屏，住的院子也叫兰苑。

从没传闻过，回光返照还能有第二回的。

很快，脚步声仓促而来，念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分冲动几分谨慎：“女人醒了？醒了就好，可急死奴婢了。”

她是徐家的表女人不假，但顾云锦与徐家并不是血亲。

顾云锦攥紧了被褥里的手，眼底滑过一丝调侃。

顾云锦是被冻醒的。

她不由细心看了看顾云锦的面色。

这算是回光返照？

顾云锦靠在念夏身上，前一刻她还在等着投胎，再睁眼就回到了十年前？

她落魄以后，还是体贴她、待她好的，只要卧病不起的徐氏和刀子嘴豆腐心的嫂嫂了。

她也不晓得。

“画梅，”顾云锦睨了她一眼，道，“我落水了，舅娘有让人往北三胡同里带话吗？”

再者，她长在将门，见多了舞刀弄枪，最烦武人粗鄙，而徐家书香，姐姐们温婉和蔼，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开口就透着墨香。

她三天前都返过一回了，让卧床数月的她去了庄子不远的道观，拜了拜吕祖。

看来，还是离死不远了。

顾云锦重新躺归去，搂着锦被想，既然投个好胎是没戏了，那这一回就活得悠长些。

要死就从速死了，早死也好早投胎，苟延残喘有个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