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次相见[第1页/共3页]
一旁的喜娘们也惊得瞪圆了眼睛,幸亏都是府里的管家妇女们,深知这此中短长,凡是传了出去,动了家法可就不但是这不管不顾的小爷,遂都咬碎了牙屏着气只当没瞧见。
厚重的妆粉不知是浸了汗还是沾了水,腻白的色彩这贴一块那贴一块,压在凤冠之下小小的脸庞像一碗没有搅匀的蒸酪;两条眉毛描得非常细心,描成了一字连心,看不出本来的形状,现在只像是那小画儿里起舞的宫娥,凸显着这上等的油烟墨,又浓又黑,一屋子的红都压它不住;视线低垂,掩了双眸,只能瞧见眉骨下微微凹进的眼纹,也避无可避地凝出一道厚厚的□□印;腮上的石榴胭脂似是经心揉晕,圆得那么妥当,那么光滑,比匠人尺子下作的图还要来得切当,红红的,像桌上那对龙凤朱漆盘,圆圆的扣了;唇上用了一样的色彩,薄薄的,和进了一点金粉,烛光里头似闪闪活动的血,鲜红得让人发怵……
“好了,快畴昔,莫要错过吉时了。”清算伏贴,兰洙推了他一把。
总算来在新房前,昂首看圆圆的玉轮门上三个圆隶书:素芳苑,红灯映照,雨丝朦朦,极新奇。齐天睿不觉一挑眉,这名字谁取的?尼姑庵似的。进得门来,匠人们倒是别出机杼,这一处别别扭扭强隔出来的小院,花枝满布,老树漫遮,残去的冬仍然留着花泥芳香,和着湿湿的雨水腥气,满院子暗香。
“拿水来!”
铜盆托来了净水,盆架上是极新的一块香宫皂,齐天睿接过手巾丢进水里,渗入了,挽起袖子略握了握便拎了出来,水尽管滴答不住。手伸到她下巴处,两指捏了,齐天睿并未用力,只等着挣,却见那身子悄悄一颤,又安温馨静。食指一勾,这才将那乱糟糟的小脸挑了起来,她跟着抬起了视线,他却偶然相视,湿漉漉的手巾一把贴在她脸上,连带了圆圆卷的刘海都打失了形状。再翻开,全部妆容一片浑沌,眼睛倒一眨不眨,还是看着他……
兰洙捧动手里的绸子惊得不知以是,这新娘子还本地站着、一身的凤冠霞帔盖着喜帕,这尚未对饮撒帐就被撇开算甚么事理?虽说本身年纪轻、不大晓得这里头究竟多少端方,可这没坐上龙凤榻就断了的欢乐结毫不能是好兆头。可瞧那位爷,早已把大红的喜袍脱了下来不知扔到那里去,现在一身的银袄儿细中衣儿,白恍恍的,自顾自坐了大口喝着茶,那里另有要施礼的意义?
“拿水来。”
“啪”一声手巾被扔回了水盆里,溅起一身,洒了一地,一世人的呆愕早已不敷以牵动这房中哪怕一丁点的喜庆与怪诞。齐天睿抬手放下本身的袖子,“秀婧秀雅,掌灯。”
兰洙拗不过,只好去挑了一套花色双开并蒂,号召一边的喜娘奉侍他换上。齐天睿那里忍得这些管家婆子们碰他,一蹙眉,再没人敢近身。总不能吆唤未出阁的女孩儿,摆布没法,兰洙只得亲身上手。长嫂比母,实则这嫂子比他还小两岁,大哥老是摆了一副庙里供奉的模样,齐天睿从不靠近,唯这嫂嫂是个绵和人儿,又是当家大伯母的亲亲儿媳妇,向来府里有甚么或是他要破了例求甚么老是求嫂嫂,这便没有得不着。现在伸胳膊抬袖、揽腰带,齐天睿非常安闲。
喜帕渐渐挑起……
“我耐不得了!”齐天睿叫苦,“嫂嫂,我记得莫大哥送了好几套衣裳过来,但是都在这儿?快取一套来我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