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魇1[第1页/共3页]
流熏定定神,伸手去搀扶继母封氏说:“母亲莫悲,爹爹堂堂当朝一品中堂,群臣之首,岂是审案不问而诛昏庸之人?按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流熏定当从命。但是面前即便嫁人,女儿也不能背着这不洁的臭名,更不能给谢府争光。女儿同沈师兄本是清明净白,何来这无妄之灾?女儿冤枉!”
一阵冷风夹带冰寒袭来,咣当一声门被撞开,她眼疾手快顺手拉下帷帐。就见黑压压一群人跟着一阵冷风卷来床前。
哭泣劝止声连做一片飘绕在窗外。
家法赐死?离家出逃?流熏蓦地惊觉。此情此景,可不恰是她十四岁那年那场无妄之灾?
谢晚晴,隔世重见,仇敌相逢,分外眼红!
流熏一凛,彻骨的冰寒齐袭心头,宿世里惊魂夺魄的一幕,涓滴稳定的重现面前。存亡关头,还是心寒。
“老爷,老爷留步呀!”
……
老天有眼,不忍她在憋屈中不明不白的枉死。
谢流熏醒来,犹在梦中。
顷刻间,前尘旧事闪现面前。流熏定定神,深吸一口淡薄的冷气,叮咛世人:“莫慌!”
“后院门被仆人堵住了!”
“姐姐,快向爹爹认罪告饶呀!都是晴儿无用,慑于爹爹的严肃……一时慌神……就,就照实招认了。”晚晴悲声高文,仿佛椎心泣血的懊悔本身的脆弱。
“呀,大蜜斯醒了!大蜜斯但是醒了!”欣喜的叫声传来,红绡宝帐一动,探来一张泪痕未干惶然的小脸,可不恰是宿世里她的丫环丹姝?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呀!”呼喊声更甚。
说罢,她身子一软跪在了谢祖恒面前,告饶声响做一片,丫环婆子们呼啦啦跪倒一片替她讨情,悲声高文。
帘子一晃,乳娘秋姨疾步冲来,一张清癯的脸惨白无赤色,仓促将一个包裹强塞去她怀里,口中呜呜地向她打动手势,催她逃命。
浑浑噩噩中,她只觉额头似有万千蚂蚁噬咬蚀骨般沙痛,不由伸手去摸,竟然摸到缠满额头厚厚的绫子。心头一怵,瞥见本身撑床的那只小手,小巧柔滑,清楚是双豆蔻梢头少女的手。
她惊得四下打量:大红销金撒花帐,填漆床,杏子红蜀锦被。四下里灯火透明,兽环鎏金珐琅铜火盆里哔哔啵啵燃着银霜炭,红光熔熔。这可不是她昔日做女儿时的绣房绛雪轩?一景一物都未曾错的,那么熟谙。
招认?流熏心底的恨意顿时被拱起,恨不得一把扯上面前这画皮美人虚假的假面。
“老爷开恩,饶了大蜜斯年幼无知!”
“大老爷情意已决,老太爷现在又不在府里,老夫人和太太劝也劝不住,权宜之计,让大蜜斯先去庙里暂避逃命!”丫环们哭做一团,推推搡搡就要拥了流熏从后门逃命去。
现在想来,统统都是沈孤桐经心运营的骗局。
“孽障!”谢祖恒牙关里咬出痛心的两个字,横眉冷对叮咛家院,“拖下去,关入祠堂!”
“丹姝,是你嘛?”她欣喜地问,难以置信。
隔了轻浮的帘幕,人群中流熏辨出父亲谢祖恒那张沉铅般阴冷气愤的脸,现在他一身寒意,一袭黑狐大氅上落满雪花,顶着漫天风雪肝火冲冲闯来。他紧拧的剑眉上都凝了冰凌般,怒不成遏地眸光如箭逼视爱女。
“这是甚么?”丹姝俯身拾起一枚七彩线满绣的胭脂色荷包端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