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上）[第2页/共3页]

好久，已近傍晚。主家人端着些许饭食，走上前来，唤着“行苦小徒弟，先进些米饭吧。”行苦听闻，本想回绝，怎奈话未出口，腹中却不争气，咕咕作响，却令主家人听到，便只得起家作揖，报答主家。实是饿过了头，行苦吃相不免有些丢脸，一顿风卷残云以后，行苦再次报答主家，便再次做回蒲团之上，声声地藏经从口而出。

半晌，行苦从粮房走出，见主家未眠，正跪在灵位之前。

主家人双眸浮泛，不带活力似自言自语说道：“我家从未做过多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刚送走先父，又须白发人送黑发人”喃喃念着便起家走到行苦身边，双手抓着行苦胳膊，摇摆着，歇斯底里的不竭问道：“为何，这是为何，我的最后一丝但愿都剥夺了。”

天宝十四年末，洮阳城内。

主家说道：“小徒弟自拜别吧，昨夜将军令我等百姓畴昔，奉告我等宛秀军须出发去往长安，将粮食等物赐与我等轻装前行，若驻军一走，吐蕃复来，洮阳本吐蕃之地，我等百姓可无事，似你这等，恐生祸端。”

主家人接过经籍回道：“多谢小徒弟，我家已无事，小徒弟为安然计，还是早日分开方好。我家也欲近些光阴投奔家中亲朋，”又指了指粮房说道：“小徒弟，昨夜粮本是宛秀军赠送我等，小徒弟还是拿走一些。”

行苦正欲回绝，便又听到主家人说道：“小徒弟，不必介怀，此些粮并非宛秀予我等抚恤，实乃宛秀军体恤我等百姓，听闻前些光阴，宛秀将士知我等城中百姓已无存粮，故袭吐蕃粮仓，赠我等，小徒弟放心拿上把。”

行苦闻言，问道：“阿弥佗佛，主家人可还好，昨夜见主家人那般，实是放心不下，小僧这本楞严经，但愿能帮到主家。”说着便从背囊中拿出一本经籍，放在主家人手中。

小和尚听罢，答复道：“小僧法号行苦，自嵩山少林而来，虽年不及弱冠，也习得些许大乘地藏经，主家人放心便是。”

行苦不得回绝，只得缓缓食之。食尽，便问道：“阿弥佗佛，主家是否好些，小僧为安在床中。”

那人打量好久，无法的道：“小徒弟，非某家不与饭食，实乃家粮也然未几，不若你能做场法事超度家中亡人，亦能与你一餐，觉得如何？”

只听滋的一声，门渐渐翻开，小和尚见门开，眉角上挑、眼尾上翘，笑的更加高兴了起来，见门开即道：“阿弥陀佛，主家，可否化与小僧一些斋饭，小僧自少林出游，未曾想下山些许光阴，听闻安节度使起兵，故此小僧只得沿路走到洮阳，几日未曾进食，望主家舍些斋饭便可。”

但见小沙弥年约十八九，身着素僧袍，脸如雕镂，五官清楚有棱有角，一双剑眉下却生的一对颀长的桃花眼，高挑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始终带着浅笑。

行苦知此时断不能回绝，冷静作揖，背上行囊，告别主家。刚走两步回顾，看看了呆坐的家主，恐其出事，便跪下身来，向释尊祷告。不久便起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