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书(一)[第1页/共2页]
“娘为甚么这么说?”
另一个则是陆夫人,她名唤陶沅,家中幺女,陶家世代簪缨,祖上出过两位内阁大臣,以她的身份,当年足以入主东宫当太子妃,可她恰幸亏自家祖父的寿宴上,于千百个青年才俊中相中了陆润生。
他一旦写信必写三份,因府里三个女人都为他争风妒忌,他稍稍薄待了哪个,返来都没好果子吃,也因是一家之主,府中几百口人全仰赖他。贤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不力,更休谈治国平天下,而齐家重如果均衡好这三人的干系,以是,哪怕他在朝堂上敢冒死谏言,都察院里也威风八面,但在这三个女人面前,他凡是只能认栽。
“当初也是我胡涂,只想着同你爹活力,现在这个家由她管了十来年,我要再接办,不是件易事,何况老太太站在她一边,你爹凡事又听老太太的……”
“你爹远不如畴前了,”陆夫人说着,顺手拿起把银剪子,将旁逸斜出的垂丝海棠剪下来一枝。
“老太太要强,爹爹也不敢如何,只好委曲了娘亲这些年,可您为了负气把管家权给了漪澜院的,我想想也是不值,这些年我看着四mm气势愈来愈盛,把我也不放在眼里,不但她,连底下人都见风使舵,唯她马首是瞻,仿佛她才是太太生的。”
“底下人谁敢对你不敬?”陆夫人快速看向她。
信中需求附上他自个儿作的情诗,因夫人最好这一口,还要问候她院里的花儿开得如何,她表情如何,身子如何,女儿如何,迩来看了甚么书,总之,与夫人谈风花雪月,方能顺了她的心。
天然,伉俪间由倾慕到腻烦,凡是不是源于某一件小事,而是长天日久的冲突堆集。
在陆夫人眼里,陆润生作为都察院的御史,有清除朝廷之责,就该将姑苏那起子贪墨蛀虫一查到底,至于牵涉到朝中重臣,那也是他们自作自受,为了公允公理,便把朝堂翻个个儿也是该当的,现在却畏首畏尾,还要先查探人家秘闻,莫非那布政使背后有人,他就不查了不成?
下首端坐的玉菁瞥了目炫梨木几上的信,不敢拿起细看,只问:“娘,如何了?爹爹在信里说甚么让您不欢畅的了么?”
“你父亲,起先我同你祖母定见不应时他还会向着我,厥后垂垂帮亲不帮理了,我说他的理歪了,行不正了,他倒说我抉剔,揪细,不晓得和光同尘,公然人是会变的,”陆夫人看动手中这盆剪坏了的海棠,长叹一声。
只是可惜,她做惯了受宠的女儿,做不了受气的儿媳妇,下嫁以后,她狷介习性不改,天长日久,便与老太太不睦,陆润生夹在中间摆布难堪,不免怠慢了她,加上陶沅艰巨产子,不久后嫡子又短命,接连打击,令陆润生对她非常惭愧,常日写给她的信不是最长的,倒是最花心机的。
陆夫民气底最在乎的始终是当年她和老太太闹反面,陆润生站在了老太太那边,这扎在内心的一根刺不能拔出,陆润生写多少情诗也无用。
一个是老太太,当年他爹上疆场杀敌,数年未归,是他娘又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把他和弟弟拉扯大,以是他不能不敬他娘。
然此番家书上,除了风花雪月,陆润生还请她千万向小舅子探听浙江布政使王明厚与户部侍郎的干系,信中说此人做事扭捏不定,似是而非,令他很摸不着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