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奴[第1页/共2页]

茵茵无事可做，便坐到灶前添柴禾。

此时宴后的扫尾事情已毕，厨房里人去了大半，只剩几个值夜的厨娘在唠嗑儿，刘大娘不与她们一样，正独安闲案板上和面。

四蜜斯虽非嫡出，倒是府里最得宠的，吴家的不敢怠慢，陪着谨慎道：“四蜜斯要天然是尽着四蜜斯，”说着还搭了把手。

茵茵忙得陀螺似的转，“来了来了，就来了！”

熬冰糖雪梨的梨不能削皮儿，以是得用盐水洗濯两遍，莲子更需提早过一道水，不然蒸不熟，接着把银耳也用水洗濯浸泡了。

两人在边上叽叽咕咕，时不时往茵茵身上瞟一眼。

“哟？大人和小儿子都……”

“茵茵，红豆糕上的花儿都拓完了吗？前头要得急，该蒸上了！”

厨娘们都叹茵茵不幸，“十二岁细皮嫩肉的小女人，本该做主子的，却在这儿当烧火丫头，唉……”

她是陆野生在内里的女儿，半年前接回府，被安排在厨下打杂。虽是名义上的蜜斯，大师使唤起来可不含混，常常一顿饭下来，她总累得满头大汗，即便在天寒地冻的冬月也能把里衣湿透，这时刘大娘便会嘱她去换衣裳，“要冻着了，可不是好顽的。”

谈着谈着二人便转了话题，提及三蜜斯院子里的闲事，那边茵茵则在兢兢业业地筹办食材。

“茵茵，给灶里添点儿柴火！”

茵茵哦了声，把两根枯燥的竹节填出来，噼里啪啦几声，火光大盛，把她的双手映照得通红，胡萝卜一样。

最后茵茵把备好的食材一齐放进锅里熬煮，她百无聊赖，就立在一旁入迷……

此中一新来的不解，悄声问吴家的，“那小女人生得真不赖，如何没分到二门内服侍，在这儿蹉跎芳华？”

“三蜜斯我今儿才见着，那里咳嗽了，清楚是底下人要吃，哦……我晓得了，准是秋兰要的，不要给她，先给我。”

吴家的见状，忙小跑着赶过来，殷勤地问：“抱琴女人，您要甚么？”

不知过了多久，俄然一只翠绿般的手超出她的肩头，抓起灶台上的白布，把炉子上那双兽首山川纹汤锅的盖子揭开了。

“茵茵，加点柴！”

“谁大早晨的还吃雪梨汤啊？”抱琴没在乎茵茵，只跟吴家的说话。

新来的厨娘不懂，便问：“三蜜斯要吃冰糖雪梨，如何用不好的梨子？”

此时冻疮遇着炉火的热气，又发痒了，她不敢抓挠，只用手掌重重抚摩……

吴家的殷勤地诶了声，装模作样地去橱柜里寻枸杞和莲子……

等抱琴提着红漆剔花食盒分开，脚步声再听不见时，吴家的才松了口气，使唤茵茵道：“再做一盅来！”

茵茵在厨下帮厨，饭点前后恰是最繁忙的时候，“茵茵，你手脚也忒慢了，早前叫你把那盆里的白瓷碟洗了到现在也没动静！”

她唤吴家的：“我们蜜斯咳得短长，想吃碗冰糖雪梨，你们快做了送来！”

咕嘟咕嘟——

茵茵猛回过神，转头看来人，认出这是四蜜斯身边的三等丫环抱琴，不由怔愣住了。

本日这最后一席，请的都是自家人，可这自家人里却没有茵茵。

在厨下做粗活儿，夏季就没有不生疮的，茵茵这双手，本来也养得水葱一样，谁想回到本身家的第一个夏季便生了冻疮，起先是食指，而后中指小指，最后十根手指都红肿了。

四周新来的厨娘都成心偶然地拿眼睛瞟她，她身子薄弱，穿的还是自个儿带来的一件暗红色长棉衣，已洗得发白。一头乌黑稠密的秀发，本该像蜜斯们那样梳个美丽的螺髻，却为了做活儿便利，学厨下妇人的模样在脑后挽一个低髻，用木簪子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