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 林欢[第2页/共4页]

“若论刀，短期内东厂无人会是你的敌手，再找一个练刀的孩子过来，太赘余了。”话虽如许说，苏止德还是朝林欢招了招手，“小孩儿，你过来给本督瞅瞅。”

说罢，苏止德滚动手里的文玩核桃，稀少的白眉下双目虚合，缓缓道，“来人呀，拖下去砍了，给兄弟们长个记性。”

“欢儿，你别怨阿娘，阿娘也是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老妇人更加惭愧，低着头不敢看他，“当年你爹死了，你又吃得太多，阿娘实在养不活……”

他的母亲。

老妇人擦擦眼泪，点头说：“是你大哥的长女，你进宫第二年……生下的。”

妇人已有些老态，明显也才四十出头，就被光阴和磨难压弯了身子。她一手提着一袋子换来的细粮，一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背上还背着一个不敷周岁的婴儿，像是一头老牛气喘吁吁地走着，神采灰败，与四周鲜敞亮丽的行品德格不入。

洁净的靴子逗留在本身面前时，老妇人另有些没回过神来，愣了愣，才将吃惊的孙女往本身怀中搂了搂，抬起一张沧桑老态的脸来。

沈玹的眉毛和眼睫格外浓黑，垂眼看人的时候会在眼底投下一圈暗影，冷得很。他警告林欢：“想活下去，就得乖乖听话。”

想了想，他从解下腰间的荷包递到侄女手中，小女孩很怯懦，不敢收，他便硬塞在她怀里。接着，他又解下佩刀上的玉饰，乃至连刀柄上的镂金斑纹都抠了下来，一股脑塞到小侄女的怀中，而后才摸了摸她干枯发黄的发顶，安静天真地说：“不要怕我，长公主和厂督的孩子，我也是常常抱着玩的。”

“役……役长？”哪怕是乡野村妇，老妇人也该晓得这并不是个小官，一时候，她既惊奇又忐忑，更是局促不安了。

“今儿你因为一时心软放了王家遗孤，十年以后, 王家先人就会带着深深的仇恨拧断你的脖子。别跟本督说甚么善有恶报恶有恶果, 傻子才信赖这世上有绝对的善和恶。”

林欢打发走部属，便见老妇人忽地拉住孙女跪下，颤抖着肩唯唯诺诺道：“大、大人！贱民有眼无珠骄易了大人，请大人千万莫要指责！贱民给您叩首！”行动幅度之大，乃至惊醒了背篓里熟睡的幼孙。

天生的杀手。

林欢咬动手指没有动，只抬眼看了看沈玹，一张脸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似的。

“是我，我是林欢。”林欢感觉本身的陈年旧伤又有些泛疼了，一句‘阿娘’滚在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只说，“我厥后归去探过一次亲，可你们都不在了，我不晓得你和大哥搬去了那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沈玹将林欢捡回东厂时, 前东厂掌印寺人苏止德正在堂下训人。和沈玹分歧，苏止德天生生了一张慈眉善目标脸, 面上总带着七分笑容, 年纪有些大了，两鬓霜白，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皱纹很深。

当时候沈玹还没有将名号改返来，还是用‘沈七’的名字。听到苏止德发问，沈玹将肥大的林欢往前一推，沉声说：“返来的路上见他与别的寺人抢食吃，凶恶，力大，是个练刀的好苗子。”

阶前的人跪伏在地上, 双肩颤抖。

他穿戴东厂番子的服饰，固然一张包子脸稍显稚嫩，但仍挡不住浑身威民风势，行人不由地遁藏，给他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