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回[第2页/共4页]
采薇笑道:“若依你所言,那这两位尚书也是男人,又为何要替我们女子说话呢?这世上总有些见地高远的男人能体恤我们女子之苦。至于先帝爷,便是他不能体恤,可他的亲娘孝德太妃恰好也是个孤女,被她亲叔父把她的嫁奁拿来给了本身的亲生女儿,又顶了她的名嫁给了原定给她的夫婿,反将她送入宫中做了宫女。因这位太妃深知孤女之苦,便力劝先帝准其所奏,重修律法,认定女子之嫁奁全系私产,夫家不得占用,如何分给后代,由女子决定,若没留下遗书字据,则只传给亲生后代,若无亲生后代而亡,娘家可将嫁奁索回。”
世人听了都有些不解,难不成竟是这粉有些不当不成?
郭嬷嬷却不能忍了,“也不知是谁这等的黑了心肠,竟弄出这等下作手腕来关键我们女人,幸亏女人是从不消这些东西的,不然――”
采薇感喟道:“是以当年这律法行了不过二三十年,便闹出了很多案子来。有的男人实在过分无耻,靠着老婆的嫁奁度日,反去纳妾,正妻生的儿子被小妾害死,反倒以无子为由将正妻休了,连人家的嫁奁也吞了。我们女子固然荏弱,可也有些烈性女子,被逼得急了,一怒之下,干脆或是下毒或是放火烧屋,闹出很多同归于尽、百口皆死的惨案来。”
郭嬷嬷便念了句佛,“真是多亏了有如许一道律法,也不知是哪个贤人立下来的,不知救了多少不幸的女孩儿们呢!”
就听枇杷哭道:“我原还想借着这桃花玉容粉好生美上一回呢,没成想才用了一次就成了这副模样。”
采薇却笑道:“这倒不怕,只要他们还想着我那笔嫁奁,他们就不会先要了我这条小命儿。爹爹曾跟我说过的,我朝律法有定,如果孤女未嫁而亡,则其曾在官府入了档子的嫁奁便会全数收返国库,一应亲戚拿不到一个铜板。爹爹当日便曾将一份嫁奁票据在眉州入了官档,另一份现由外祖母收着,另有一份……”却不再往下说了。
采薇笑道:“这则律法是先帝光宗朝时户部宋尚书和刑部顾尚书联名向先帝提请的。我们燕秦从洪武朝时起,女子们的日子便再不如先前那般舒畅,到了天顺皇后女主临朝时,疏忽三从四德,死力进步女子职位,不但许女子顶门立户,还可插手科考入朝为官,还拔除了七出休妻之说,只要和离、义绝两种体例可选。可惜几十年后,到她儿子显宗天子重掌大权后,不但将这些尽数拔除,反倒变本加厉的监禁女子。”
芭蕉也忙跟枇杷伸谢,“这回可多亏了你了,转头再有甚么脂粉胭脂送来,我们都先请你试用试用,等你用着没差了,我们才敢放心用着。”
郭嬷嬷既有些心疼银子,又有些不解,“女人做甚么又要白花银子去再买一盒这粉?”
芭蕉忙把那盒桃花粉递到杜嬷嬷手上,就见她轻沾了少量,抹匀在左手背上,又重新下拔下根银簪子来在左手背上来回蹭着,过了一小会就见那银簪子上有些发黑。
这一晚恰是她和芭蕉两个在这里值夜,她一这闹腾,采薇也就醒了,一见了她脸上的模样,也是吓了好大一跳。枇杷这丫头的脸皮儿极是柔滑,一到了春日花开时节或是偶然吃了些发物,面上便会起疹子,可也从没如许短长过。忙让芭蕉去看杜嬷嬷可起来了没有,如果起来了,就请她来给枇杷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