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回[第3页/共4页]
待周采薇上了软轿,行至一垂花门前落轿,一个婆子上前打起轿帘,她乳娘将她扶出来,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往太夫人地点的煦晖堂上房行去。
当下周家这几辆车马便在邹甫调剂下一一调头而去。周采薇心内倒是有些奇特,也不知是甚么人竟然如此放肆,在天子脚下还敢这般大打脱手,滋扰公众,闹得整条街都不得安生。先前本身在京中住着的时候,但是向来没闻声过这等事儿的。
只听车外老仆周平答道:“说是前面有一伙子人打斗肇事,将半条街的摊子铺子都给砸了个稀烂,另有那层层看热烈抢东西的人围着,将前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是以小的们只得将马停了下来,还不知几时能通行哩!”
罗氏太夫人又问起她此番带了几小我来,唤出去一瞧,除多了一名嬷嬷两个小丫环外,其他三人倒是先前跟着她来的乳娘并那两个丫环。
却听车外也在有人感慨,“哎呀呀,想不到这小霸王跑出去两年多,再回到这都城里,还是这般成日的惹事生非,打人毁物!”
只见五间上房的正门边立着的两个丫环,见她来了,一个打起帘子,另一个喊道:“太夫人,周表女人来了。”
她口中所称的“邹叔叔”乃是她父亲生前的一个至好老友邹甫,也是眉州人士,曾高中过殿试二甲传胪,做了不到一年的官,便去官回籍,到处汇集话本小说,付印成书、发行于世,言此为人生第一大乐事,远赛过仕进发财。
周采薇听他如许一说,不由眉头微蹙,她们一行人甫一入城,便派了小厮前去安远伯府去报信,说是不消一个时候便能赶到,如果在这里担搁的久了,岂不令一众尊悠长等,多少有些不好。
这话一出,便听得车窗外一阵哄堂大笑声,好似大家都晓得这小霸王为何对说亲一事这般愤怒非常。听得车内的周采薇心下好生奇特,怎的这世上另有对说亲满肚子不乐意的男人?
周采薇心中正作此想,当下便答道:“全凭邹叔叔做主,我记得从这里西边绕出去,向北行上一段,再向东行便可到我外祖母家地点的大桥胡同。”
周采薇想到方才那婆子的半句话头子“何况今儿又……”莫非这府中又有甚么别的事产生不成?
又听一人哈哈笑道:“说不得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这才内心愤恨非常,一团邪火更加的要找东找西发散出来呢?”
见她穿一件白绫袄儿并月红色比甲,下系着一条白纱挑线裙子,一头青丝在一侧绾了两三个小鬏,簪了一枚白玉梅花簪,鬓边戴着一朵红色绢花,余发拢成一束披于肩后,只在两耳边垂下两绺来用素色头绳结束。
这一起行来,但见府中丫环仆妇俱着素服,个个低眉垂眼悄悄肃立,满庭寂然,连鹦鹉画眉之声也未曾闻得一声。此时恰是花红柳绿的四月天,但在这安远伯府倒是如春季普通萧瑟压抑。
她自小生于湖南,善于江南,只在七岁那年,她母亲赵氏亡故后,曾被她父亲送到都城外祖母家,住了不过一年便又被她父亲接回,自此伴着老父在四川眉州故乡清闲度日。
周采薇心下也正有些不安闲,听她奶娘如许说,少不得安抚道:“妈妈,二娘舅新丧,府里想来恰是慌乱的时候,家下人躲懒也是有的,何况我们也确是到得晚了些。你也是在伯府里住过的,如何不知府中之人,便是娘舅舅母他们也常有从角门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