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烟花（上）[第1页/共3页]

高乡绅喜难自禁，缩在袖中连连摆手，“便宜便宜！走两步就到了的事儿！瞧大长公主客气得！也不敢让大长公主称某位老爷！可不敢！可不敢啊！”宽袖再吃紧一拂，交代摆布，侧重叮咛，“务需求安然！让掌柜的把用饭的人都赶出去！甭惊了几位主儿的架咧！”

长亭只能瞥见高陈氏的脑袋顶儿，只听她结结巴巴地回，“不是，俺是豫州城里…哦，回禀大长公主，俺…妾身是豫州城里的人…”

高乡绅眼招子放得亮，长亭的长命面还没吃完，他便叮咛一道一道地叮咛了下来，晌午便摆了满满一桌素餐，真定大长公主坐长席，女眷一桌，男人一桌，高家人再一桌，中间隔小厅和高木屏风，真定大长公主让高陈氏来上桌落座，高陈氏诚惶诚恐地躬身而来，颤颤巍巍地坐在最下席，筷子一个没拿稳，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长亭轻仰了抬头，深吸一口气。

屏风那头窸窸窣窣动了一动，高乡绅发了急，闷声闷气地隔着屏风骂婆娘，“在尊朱紫儿跟前胡嚷嚷些啥咧！细心早晨吃藤便条！”

至腊月二八，真定大长公主亲身下厨煮了一碗长命面，长亭一根吃到头，再笑呵呵地把高汤也喝完了，这是她头一回在外头过生辰，真定大长公主倒是起心着意热烈一番，但是尚拘于天高地远，只好作罢，真定大长公主倒是脱手豪气，几百将士一人领了五枚梅花式样的金馃子，又顺了一双碧汪汪的翡翠镯子到胡玉娘的腕间。

真定大长公主未出言制止，反而长叹一口气，待长宁走后才重而开口，“他们赐与的帮忙都能够折换为财物赔偿。我们要回平成了，恩恩仇怨，爱恨情仇都是士族与士族之间的冲突，连石猛都没有这个资格插手陆家诸事，余下其人又是那里来的脸皮与你，与阿宁靠近？陆家承了石猛一个大情，可按例还给他了一个冀州——你觉得我任由石猛的小人行动是为了甚么？就是为了不再与他有过量牵涉啊…”

一过晌午，高宅进收支出不得停歇，从田间坝坎上找了百八十农家人在高宅里立着，高乡绅扯着嗓门训话，又是叫这些人换上洁净麻布衣裳，又是一人发了一柄磨得极光鲜的大刀，很有些阵前鼓励的意义在。

长亭能了解胡玉娘的心机，笑着轻揽了揽玉娘，温声安抚却甚么也没说透。

这是真定大长公主的肺腑之言，是她酝酿了又酝酿，思虑了又思虑才说出口的。

长亭甘愿要素银簪子，起码是亲人花过心机的贺礼。

真定大长公主笑了笑，“只是费事高老爷了。”

胡玉娘隔天偷摸来问，长亭一五一十地说了，胡玉娘便很有些怪责，“陆大哥都还没醒，你咋就把这事儿给你奶说了啊？如果陆大哥有个啥好歹…哎呀，呸呸呸！”

“若行事便宜，去闹一闹倒也无妨。”

真定大长公主看不清楚长亭的神采，也不知是该光荣小女人终究晓得喜怒不形于色还是由生哀思，“你的手帕交是谢家、王家的姐妹，不是那些人。回到平成，胡玉娘的嫁奁，我会出得足足的，若她无人可靠，我也不推让帮她说一门里子面子都有的婚事，她会在陆家的庇护下过得极好。我只但愿阿娇不要在与他们有任何牵涉了。”

真定大长公主看向长亭，长亭看向小长宁，小长宁看向胡玉娘，胡玉娘倒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