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信笺[第1页/共5页]

黄衫少女忽地板着脸说道：“啰啰嗦嗦何为么？再迟半晌这些人又要追来了。”苏执这才重视那两名纹丝不动的黑衣人，不知何故竟始终纹丝不动、一言未发。苏执知她所言不虚，忽地悲从中来，说道：“鄙人也不知往那边去。”黄衫少女道：“他们已然晓得你的行迹，总须先分开这儿。”苏执回身正欲下山走去，但觉面前黄影一闪，那少女已与他并肩而立，手中的短刀已支出腰间匣中，而两名黑衣人脖颈上鲜血喷涌而出，哼都没有哼出声来便倒在地上。苏执虽知这少女先前已在茅舍前击毙数人，但这下亲眼目睹她动手凌厉，毫不包涵，还是骇然大惊，他平生连杀鸡宰羊都不忍旁观，何曾见过这等血腥气象？当下只吓得连连发展，顿坐在地上浑身发软，一颗心砰砰直跳，几欲跃出胸腔来。黄衫少女嘴角闪现出调侃的笑意，将他拉起来飞速下山而去。苏执手脚生硬，浑身冰冷，被她强行半拉半带，未几时便来到绕城河边，黄衫少女唤来梢公，两人走上船去，苏执的脑中还是那两个黑衣人颈上鲜血激射的模样，只觉不寒而栗，便展开她的纤纤玉手，远远地坐到船尾。黄衫少女粉脸生寒，哼了一声也不去理他。梢公觉得是小情侣活力，只是含笑不语。

苏执闻言脑中嗡地一声响，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杨先生踌躇了半晌，忽地向苏执单膝跪隧道：“老朽替天下百姓拜谢苏公子父子！”苏执见状大惊失容，仓猝上前扶起他。杨先生回身飘但是去，倏忽便不见了踪迹，苏执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脑中一片空缺。过了半晌，他恐怕有人追踪而至，便缩在茅舍的角落里不敢出门半步。经此大变，苏执实已身心俱疲，未过量时竟沉甜睡去，只不过诸事纷至沓来，又睡得不甚安稳，时而想起爹爹血迹斑斑的景象，时而又有雷大哥和南三弟恍忽若在面前，时而忽觉本身被技艺健旺面孔凶横的黑衣人追杀，小怜的嫣然含笑和卿卿私语也在脑海中时隐时现，苏执数度惊醒，心中更加慌乱，那杨先生也一向未归，不知不觉便是日已西斜，苏执顾虑爹爹，又担忧雷伯伯等人，直是坐立不安，心道不如先去飞霞山岩洞将那东西取出，免得夜长梦多为别人所获，岂不白费爹爹拼着性命庇护？

苏执惶恐不已，情知出了大事，正待开口相问，忽闻内里呼哨由远而近，只见窗外人影明灭，几名黑衣人疾奔而去，苏执当即开口，神采煞白地看着爹爹。过了半晌，苏铁生方才轻吁了口气，细声说道：“执儿。”苏执此时已透过褴褛的衣衫见到父切身上伤痕累累，更是惶恐，颤声问道：“爹爹，出了甚么事情？”苏铁生道：“爹爹在飞霞山北口岩洞的石缝里放了一样用油皮纸包着的东西，你须得尽快取来，此物极其紧急，便是舍了性命也不成丢失。这几你先找个处所躲藏起来，千万不成回镖局，如若爹爹没有归去，你便将此物交给雷伯伯，叫他亲身护送至都城去找宗正寺李一清大人。”他说话声音虽细，但语速极快，苏执见父亲面色凝重，更加惊惧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苏铁生一口气说将下来，牵动体内伤势，竟是气喘不已。苏执不敢多言，只得不住地点头。

约摸走了半个时候，苏执便到了那岩洞下，一起上他不住地转头检察，幸亏并无人跟在前面。苏执谨慎翼翼地在四周检察了一番，方才攀爬进了岩洞，他在洞里细心搜索，未过量时便在一处石缝中发明了爹爹说的那油皮纸包，苏执心中砰砰直跳，伸手将油皮纸包取出来，见纸上沾了很多鲜血，应是爹爹受伤搏命庇护此物之故。苏执心中一酸，谨慎翼翼地将油纸包层层翻开，内里包着两张信笺。苏执翻开一看，信笺上写满了蝇头小楷。他拿着信笺凑到洞口的亮光处，见第一张信笺的昂首写道：朔方节度使安思顺敬启者，落款乃是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苏执夙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自不知这安思顺何许人也。内容大略一看，却有“兴灭继绝、封定万国”“国忠贪吃放横，伤化虐民”“此乃虔诚肝脑涂地之秋，义士建功之会”“各整义兵、罗落境地、举武扬威，并匡社稷”之语，第二张落款还是安禄山，是写给的太原府尹李品先的。苏执虽不明家国大事，但他饱读诗书，这两封信里勾搭谋反的意义一看便知。苏执读完以后便恍然大悟，方知爹爹不知甚么机遇获得了这两封信，故而遭人追杀，而此事如此紧急，也难怪安禄山不吝大动兵戈追捕爹爹。苏执又将信笺用油皮纸包妥保藏在怀中，这才跳下岩洞。他双脚尚未落地，忽闻身边右边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