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五色饺(2)[第1页/共5页]

午间来店里用饭的客人未几，只要两桌行色仓猝的脚夫，他们只点了两样简朴的下饭菜和汤饭，吃完就走了，和以往比起来，现在的买卖实在显得冷僻。不过，午餐时过后，那位先前曾在澄衣庵里见过的严大户家的大少爷却俄然来到店里。

我正想合十手掌问声好，玉叶尼姑却做了个噤声的行动，拉着我的衣服低声道：“走、走。”

我没敢辩驳，偷眼看我爹，他只是神采阴沉地走到另一个屋子去。我感觉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似的气闷，听我娘说了一通，我仍退出屋外，待在屋檐底下，看着乌龟还是那么慢悠悠地在菜地边上爬来爬去，我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又来找我说那事……十五两……”

桃三娘正在厨房里做她最特长的一道瓷罐焖肉，就是将肥瘦均匀的花肉切小方块，油炸一炸，然后就入小瓷罐中，一罐约能放入五六块肉，然后入掺水的酱油腌八成满，再入少量黄酒和糖、盐、小茴，便盖好，黄泥涂口封固，入锅焖时必必要到肉块酥烂为止，偶然如有梅干菜，也可切碎放入，味道更香。

我迷惑不解，便跟了她走，拐过一条街来，她才站住。不知是否气候太热，她那秃顶上都是汗，我正想问，她就正色对我道：“我认得你是那日来过庵里的小施主，施主你可离那猴远些，它有古怪。”

桃三娘在围裙上抹洁净手接过杯子笑道：“来，还是出去说话，厨房里实在闷人。”

“吃过的，点心上几样来吧！”严大少点头，然后却转而问我：“我传闻你十二了？”

“呵，严大爷确是有担负呢，外头的事、家里的事都上心。严大爷但是吃过饭了？用些点心么？我那儿有刚做好的豆沙卷子。”

桃三娘安抚我道：“别担忧吧，我传闻那陈姨婆找你爹说了几次，他都没承诺的。”

这第二日又是大雨滂湃。

玉叶解下包头，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水，神采掩不住惶恐：“不，我明天必须来严家送东西，但是方才返来的路上就碰到那猴子……它一起追着我，我只好绕了路跑到这边来了。”

娘接过喝了几口，摇点头：“不碍事。”

桃三娘点点头：“严少爷昨日来约的那陈姨婆，就是说这事，先前她就给他列出好几家人家的女孩，严少爷却恰都雅见你了，便感觉你好。”

“咳、咳”，娘收回几声轻咳，把我从失神中拉返来，我便站起家去倒来一碗水：“娘，你比来常常有点咳嗽。”

“噢。”我只好承诺去做。

我点点头。

桃三娘一怔：“这是哪门子怪话？”

我摇点头，那蝉在他手里更冒死嘶叫着，我感觉不幸，便说：“放了它吧，它会躲得远远的，不敢再吵你了。”

“嗯，你看那猴子会说人话，这本就是古怪至极的事。”玉叶尼姑拍拍我的肩：“你也避开远些，方秀士多，那些人也只当看个热烈，我不好劈面嚷嚷出来，引得那猴更痛恨，我师父说它怕不是甚么邪物的。”

“可我不想……”我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下去了，实在好多和我们如许的人家，如果要紧事缺钱或年景不好没饭吃，把女孩卖给大户人家周转一下也是常有的，普通出来做个粗使丫头，不过一二年、三四年，家里再有了钱或到年纪嫁人，也就赎返来了，但是任谁也不想分开家到那不熟谙的深宅大院里去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