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卧病[第2页/共6页]

我说：“现在皇后与皇太孙之势，乃是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江夏郡公一系被诛灭以后，皇太孙可谓势单力薄，而东宫现在除了那吉褒，早已到处是皇后的人。皇太孙身处此中，无异于身处虎穴。若表公子强求护他避险，只怕会比他遇刺那夜更加凶恶。”

我讶然：“为何？”

仿佛有人在唤我。

“吉褒？”他说，“他不是中书舍人么？”

霓生, 他说, 给我掐背。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软榻上翻了起来。

他面前的盘中，已经堆着小山普通的蟹肉和蟹膏蟹黄。我看着，俄然感觉嘴馋不已，忍不住咽了咽涎水。归正公子也不喜好吃。我这么想着，便想伸脱手去偷偷再取一点，可不知为何，手不管如何伸不出去……

沈冲道：“我昨日才遣人去探听过，太子妃安好，畴前毒物而至症状皆已不见。”

我觉得公子约莫会去安息或者去书房，不料，待我梳洗结束，换了身衣服，他又走了返来。

我眨眨眼：“不知。”

“若要行废立之事，则须得服天下人，故而必有诛心之计。”

“机会为何？”

公子暴露些得意之色，半晌，又严厉起来：“皇太孙若留在东宫，只怕连逸之亦受扳连，不若我明日去见太后禀明关键，让她将皇太孙接入永寿宫。”

幸亏公子命格结实，没有让那些人得逞。

我看着他，心俄然跳了起来。

公子忙从中间案上拿起一只水碗，用汤勺往内里摇了摇，少顷，送到我的唇边。

公子看着我：“霓生，你如何想？”

是在剥蟹。

他浅笑，让仆人将食器收下去。

公子站在我的榻前。高高的身材背着天光，我看不清他的神采，只能辩白出他那身居家时穿的素色长衣。

“一夜。”公子道。

公子唇角弯了弯，却不说下去。半晌，转开首，又去拿那水碗：“还渴么？你烧了一整夜，多饮些水。”说着，他将汤勺舀起，又喂了我几口。

“自是当真。”我叹口气，“公子若非要晓得，我便去卜问卜问，不过此乃天机，只恐不易窥得踪迹……”

“如此。”沈冲如有所思，微微点头，半晌，对公子笑了笑，“你畴昔总说霓生装神弄鬼，现在她连续言中数次，我看你还是把那话收回才是。”

公子？

沈冲没有再多言，回身而去。

我点头：“就算皇太孙去了永寿宫，只怕亦躲不过暗箭。倒是若连太后一道牵涉，更是费事。”

“嗯？”公子抬眼，看了看我，“你想回沈府？”

“恰是。”沈冲道，“传闻是梁王保举，中宫很快便准予了。”

“是么？”我一脸讶色，“甚强盗？”

梦里, 纷繁扰扰。

“你梦里但是一向惦记取蟹？”他问。

昨日自从得知公子那险境，我又是劫人又是骑马又是打斗，没有半晌停歇过，到了厥后，一昏了之，水米未进。现在复苏，的确是饿得慌。

我望着他，讪讪：“公子，我饿了。”

“半途？”沈冲问，“你为何要在半途卜卦？”

这时，我的肚子里忽而收回了一声咕噜，在温馨的屋子里，甚为清楚。

“霓生，”半晌，他却道，“你还未曾说，你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