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仕任[第5页/共6页]

公子不睬我，转转头去持续悠然看风景，侧脸上，唇边上一点弯起的影子却模糊可见。

我又问：“长公主晓得么？”

公子点头：“不必。”

在信中，长公主不但催公子从速回雒阳，还提到了我，要公子将我找到，一并带归去。

我擦了擦眼睛，策顿时前，切近公子，伸脱手。

说来，王绪与公子也不算全无干系。他也出身琅琊王氏，与桓瓖的母亲是族亲，桓瓖管他叫母舅。不过公子赴宴，一贯看表情。王绪的雅会多是朝官，有温禹那样的人在，也不爱好玄谈。道分歧不相为谋，故而固然王绪经常聘请公子，但公子总以各种来由推委，从未曾登门。

公子将朱阿媪的荷叶包翻开，拈起一块酥饼，吃了起来。

“也不是。”公子道，“别处无这般酥饼和酒，我便是去打了鱼来也无甚兴趣。”

公子听了，意兴阑珊。

“母亲急着见你做甚？”公子问我。

方才还飘飘然的心，顷刻沉寂下来。

“本朝以来，士人虽不与外戚与宗室争锋，然朝中中坚之力，仍在于士人。现在外戚与宗室将手伸到了散骑省，士人当中，如侍中温禹，尚书郎王绪，黄门侍郎孔珧等人，心中如何作想？特别温禹，乃门下省主事，通直散骑侍郎人选之事，当时教他非常头疼。”

我无辜道：“公子要看端方的，可去翻文籍卷宗，故事若不古怪些，怎可成故事？”

望望来路，那人明显不会追来了。

我看了看公子，发明他头发上还沾着半截禾草，俄然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马就拴在不远的树下，我们二人解了缰绳跨上马去，在那人未及追上之前逃脱，将那震天的狗吠和谩骂丢在身后。

“不知。”公子道，“畴前阿丁一贯偷偷带我出来，无别人晓得。”

公子暴露鄙夷之色。

“公子那篇被争相歌颂的赋，可知现在在谁手上？”

“自是先参军。”公子道，“左卫将军帐下缺一司马，我欲到差。”

“你穿甚么皆由你。”他将头转向别处，一脸无所谓：“你祖父既不管，我天然也不管。”

“公子不怕脏？”我问。

公子目光动了动，头偏开。

再看向公子，他也走得不紧不慢，眼睛望着远处，仿佛仍在回味。

“公子方才时候我穿女装都雅。”我问，“公子想让我今后穿女装么？”

“小人不得不急。”林勋哭丧着脸道，“长公主从雒阳派了内官来送信，问公子在那边，小人几近蒙不畴昔？”

公子没有接话，看着我，目光中很有些玩味。

这话倒是不错。

我说：“恰是。散骑省掌中枢秘密，通直散骑侍郎虽是员外，且其位在散骑侍郎及散骑常侍之下，但职掌并无不同，且不似二者那般讲究资格。当年先帝设此职，便是意在拔擢年青有为之士，历任显要重臣皆任此职。公子若可到差，今后再迁，不管文武皆是大任。”

“不止此事，另有朝中那些。”公子问：“你每日在府中，如何探听得这般详细？”

公子道：“那又如何？”

“你也勿动。”他俄然道，说着，也朝我伸脱手。

没有。

“嗯？”

我倒是非常乐意听他说这些，道：“如此，公子有何筹算？退隐么？”

“用不着探听。”我神采自如，“淮阴侯与表公子曾提及过此事，略加猜测，便可知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