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射马（上）[第2页/共4页]

我奉养在场边，旁观得正鼓起时，一个小婢来到，说淮阴侯的女儿沈嫄要见我，让我到楼台上去。

我想了想，感觉虽有些悠远，但是这话题教人镇静多了。

“不过是无关紧急之人。”我说，“你方才也看到了，他们本领并无多少。且他们又不知我是谁，险从何来？”

“畴前如何过便如何过。”我轻松道，“如祖父普通，每日巡巡田，看看书，如有了兴趣，便出门走一趟。”

到了官署前，公子下了车，整了整衣冠，对我道：“霓生，你归去吧。”说罢，他整了整衣袂，向晨光中的高门重檐中走去。

我说：“你手脚利落些，莫再像本日这般惹了乱子。”

“可先生说过，天下三世而乱。”曹麟道，“我在雒阳探听过，天子身材日渐不可，只怕乱事不远。”

他从蜀中出来, 本来只不过是去淮南，可因为我的事，他又到了雒阳。我体味曹麟，他本是个费钱不算数的人, 且此番又是偷跑出来, 财帛一定充足，加上驰驱好久, 他身上的川资必定早已捉襟见肘。先前我到他住处的时候, 就猜到是如许。那屋子是最小最破的, 屋里的食品也不见很多，只要案上放着两个糙米饼。但就算如许，阿白也仍有小鱼吃。

沈冲本日穿的衣裳甚合我意，白底云纹，衬得他脸孔更是清俊。汗湿的薄衫贴在他的胸前和腰间，的确让人没法移开眼睛。

不过若非如此，我几近忘了我有多久没有如许细心地看过他。

公子的头发黑得似墨普通，比女子的粗些，却非常顺滑。我为他梳理的时候，偶然会俄然想到诗书上那些描述美人的词句。

我道：“恰是。”

我想了想，感觉似有几分事理，又问，若果然乱了，我们如何是好？

阿白身上的布被揭下来, 它终究得以透气，站在地上扑腾了一下翅膀。我看着它, 愈发舍不得, 一边摸着它的羽毛一边给它喂小鱼。

“钱花了还会返来。”我眨眨眼，“莫忘了，我现在但是横行雒阳的豪奴。”

场边上站满了人，而挨着校场的楼台之上亦是热烈。除了来插手马射的男人，很多女眷也入宫来，坐在楼台上喝茶赏景，居高临下地张望，兴趣勃勃。

曹麟也笑笑。

曹麟踌躇道：“可……霓生，这是你赎身的钱。”

曹麟眼睛一亮：“果然？”

公子虽入朝，却仍不乏游乐之事。数今后，我再度跟着公子入宫，不是去官署，倒是去宫中的校场。

曹麟忙道：“不消, 霓生，我有川资。”

此事我想过很多次。就算天下大乱，也终有会结束的一天。不管我到那边避乱，将来也还会回到淮南。只要田土在手上，屋舍能够重修，地步能够重垦。而不管乱与稳定，最紧急的，乃是财帛。以是，在事情变得不成清算之前，我尽力多挣些钱物傍身，也是无益无弊。

*****

曹麟听得这话，笑了笑，不觉得然：“我归正挨打多了，很多这一次。”

我不置可否。

我说：“另有我方才拜托你事，莫忘了替我探听。”

太阳已经西斜, 走出城门不远, 我让曹麟在一处僻静些的处所停下。

在淮南时，我曾问过祖父那谶言的由来。他说自古以来以分封定国者，乱象无不出三世。前有周王管叔蔡叔之乱，后有前汉诸吕之乱，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