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礁石（下）[第1页/共3页]

“好。”我反抱住他，手覆在他宽广的背上，轻声答道。

两人谁也没说话。

我“嗯”一声。

“莫难过。”他在我的耳畔低低道，“我还会返来。”

“我晓得。”我捧起他的脸，将他的衣领整了整，抚平，“我等着你，那里也不去。”

公子目光一动，又低头来，却将吻落在了我的唇上。温热的气味在我的唇齿间盘桓，带着些微的短促，并不似方才那样的霸道，却和顺而缠绵。隔着相贴的胸口，我听到他的心跳和我的一样狠恶。

我和公子既然临时还不能在一起，他便总有一天要分开，下回再见到，便不知是何时了。故而此乃货真价实的一刻值令媛，而我就像一向偷腥上瘾的猫，食髓知味，不再情愿干休。

待得我将那衣褶扯匀，公子忽而收起手臂，将我抱住。

他的四肢和身形皆苗条，在水中的姿势甚为都雅。我望着他在海水中时隐时现，好似一尾自在安闲的鱼。

转头望去，却见是柏隆，带着两个从人，一脚深一脚浅地从另一边的沙岸上跑过来。

公子眉间沉沉，点头：“我须得赶回雒阳。”

“霓生，”将近走出沙岸的时候，公子忽而道，“彻夜，我睡到书房里。”

天子驾崩之事，并没有太让我惊奇。实在他能撑到现在才归西，实在算得福泽绵厚。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痒痒的。说实话，我非常但愿刚才他别那么禁止。那每一瞬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就像踩着这脚下的沙子，如坠云雾，酥软而不实在。

公子听到动静以后，神采一变，马上回到屋里去换衣。

我思考着，不由叹口气。

我看着他，脸上又烧起来，一时不晓得该说甚么好。

我讶然，看向公子，他的神采亦是不解。

我要柏隆做甚……

公子这般君子君子，所思所想皆是出自一片至心，这我天然晓得，亦打动不已。

谁难过了……我腹诽着，却道：“何时？”

公子低头，吻了吻我的脸颊。

“是万安馆的？”公子问我。

公子看着我，沉凝的眉间稍稍伸展，暴露些笑意。他伸开手臂，由着我替他将长衣穿上，谛视着我，头微微低着。

公子不再说话，牵着我，持续前行。

公子面色一整：“何事？”

不过这海中究竟不比桓府后园的池子, 风波难以捉摸, 我的声音不敷大, 正想着也游畴昔找他, 公子却游了返来，没多久，从水中走了出来。

天真。

公子抹一把脸上的水，瞥瞥我，又转开眼睛，却率先开了口。

“嗯。”我说。

我无法，道：“自是真的。”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分开，实在让我措手不及。想起半个时候前我们在一起时的各种，当真恍若隔世。

“柏隆仍会留在海盐，你如有事，可去找他。”

他昨日对我说想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是我将他劝住了。而我们既然不能私奔，那么现在出了天子驾崩这等大事，他就必须回雒阳。以是，我没法挽留他。

我转头看去，只见他穿戴里衣，脖颈上残存着浴后擦拭的晕红。

书房……我想了想那张榻，心机又绕了起来。

公子毕竟纯真，觉得睡到书房里便可安然无事了么？

这话是他说的第二遍，我心中叹口气，有些无法。

“霓生，”他说，“我此去，只怕有些日子不能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