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君子不器[第3页/共3页]

“啧啧，就晓得是个没口福的。”刘阿婆嗓门更大了，“这但是老德兴炒货，听我在城里当差的儿子讲：县太爷家的大蜜斯每天不嗑上三斤都吃不下饭。”

“从心所欲，不逾矩。”父亲顿了顿道：“嗯，这可不是我陆博说的，而是贤人之言。”

陆叶愣了愣，那只手将两枚制钱塞进他的手里道：“去买一串吧，爹爹也想吃。”

陆叶不平气道：“照爹爹这么说，普行放弃修行，害了人家女香客的名声反而是对的？”

不一会儿，陆叶两手空空位返来了。

“你可还记得我们客岁路过的广传寺，寺里有个和尚法名普行的？”

陆叶不说话，柳条蘸了瓦罐里的净水，在面前的青石板上一笔一划写了四个字。

刘阿婆脱不得身，大声叫骂道：“快放手，哪儿来的小野种，有人养没人教！”

陆叶埋头写字，闷声道：“我不吃葵花籽。”

“人生来有欲，求之不得，心生波纹，久而久之便成执念。你刚才想吃冰糖葫芦，却忍着不去买。非因无欲，只是心疼钱罢了。这欲望不但不会消逝，反而会成为你的心结胶葛不已，心心念念无以排解。就像普行和尚起了色欲，只想用佛法戒律禁止住本身。一次两次或答应以，何如心魔深种终有禁不起引诱众多成灾的一天。”

刘阿婆岂肯罢休，还想接茬撒泼，不知为何心神莫名地一阵恍忽，顺服地被父亲搀扶了起来，从袖口里取出荷包摸出四个制钱道：“陆先生，怪老婆子一时胡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内心去。”

父亲认当真真地帮刘阿婆连点两遍，未几很多恰是一百三十六字。

“不消数不消数，我老婆子还信不过你吗？！”刘阿婆眉开眼笑地收起家信，伸手在袖口里寻摸半天，成果摸出来的还是那十几颗老德兴的炒葵花籽。

“好啊。”刘阿婆一口应下。

墨客的双眼乌黑如墨，嘴角掩不住翘起弯弯的弧线，点头道：“不是如许解释的。”

“君子不器”。

陆博看着儿子的背影渐渐走远，感喟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为了哄你小子吃串糖葫芦，当爹的我轻易么。”

陆叶忍不住道：“你儿子不是在县城当差么，啥时候成的孤老婆子？”

陆博笑容浅淡，朝世人拱手道：“各位，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