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逢[第4页/共4页]

我怔忡地将那猫眼石扳指拿起来, 攥进手心，像当日被他握动手，攥住那弓箭普通的用力，可我的手抖得比当时更短长，像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击倒在了榻上。我阖上了双眼, 闻声纤细的响动从心口传来，像坚冰裂开了一道罅隙。

可悲也。

萧煜站起家，脚步踉跄地朝我走来，眼神开端涣散了。他从腰间摸出一根颀长的人骨笛，搁到唇边，吹奏起来。

是该上早朝了。

我忙于与白辰推行选官新政，不肯在此时与魑邦反目，便命皇后乌伽送信给乌绝王，想以亲家的名义邀他来做客。

我倏然展开了眼睛。

魑海内斗不休，三位王子相互争锋，王廷一分为三，把持大权的王后失势，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倒是一名不具王储资格的亲王把控了朝政，即位为王，称乌绝王。

“臣不敢。”他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我伸手去掰，纹丝不动，狠下心拔下头上玉簪来撬，将他两根手指撬开一条裂缝，才窥见他攥握在手内心的东西。

“白厉，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恨朕？他的灵魂，情愿返来么？他死在千里以外，看得见，朕留着一盏灯，在等他么？”

“好，公主和皇后，她们会成为朕今后翻盘的首要棋子。”我咳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朕昏倒期间，朝中环境如何？”

萧煜饮下毒酒的时候，我就坐在龙椅上看着。他身着白袍，头发披垂，脸上再也没了皇宗子的傲气，仰脖将酒一口饮下，一双颀长的鸾目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垂垂滲出玄色的血来。

白厉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臣，待皇上睡着就去。”

我脱下萧独最喜好看我穿的祭天袍，将它盖在他的身上。

这话似曾了解，我恍恍忽惚地展开眼，朝他看去，见他正哈腰，摘了灯罩，要吹灭烛火，情不自禁道：“留着。”

为平抚天怒，我大赦天下，放了至今关在刑寺的几位大臣，却暗中派白衣卫节制了他们的家人，这几位本来受越太尉管束，与萧煜走得近的大臣感激涕零，向刑部结合“控告”镇国公在府中仿造玉玺，藏于新修的神庙当中，恐有谋反之心。

替帝王而死，比谋逆之罪要光荣很多。

不知今夕是何夕，窗外下了雪。借着熹微的天光，远远可瞥见那片冰湖，白茫茫的一片，十六岁的萧独曾背着我从上面走过。我望着那儿失了神，闻声辰时的钟声才如梦初醒。

白厉凝睇着灯火：“那天然是，纵横四海，浪迹天涯，若得遇一人，既为敌手，又是知己，相知相惜，称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