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画骨[第1页/共4页]
听这言语含混,我心中一动,纡尊降贵地朝这寺人点了点头, 压着嗓子道过谢, 就坐上了肩舆。这肩舆比我平常坐得要狭小, 车榻上没有软毡, 迫得人不得不正襟端坐,想是为了制止在朝为官衣冠不整。我背上鞭伤未愈,调了几个姿式,还是非常不适。
说罢, 便伸手邀我上前来接引的肩舆。
我给他揉得脉搏一麻,笔滚落桌上,一点朱砂溅到唇角。
我眯起眼,见萧独眉略微挑,面露悦色。
正入迷,忽听火线热烈起来,肩舆晃闲逛悠的停下。
“太傅的手……常带扳指么?”
目送她行远,我松开手中快被攥折的绢扇,正要上轿,见火线宫道拐角走出三三两两的贵族后辈来,才想起火线便是寒渊庭。
寒渊庭乃是皇室贵族子嗣们修习之所,太子与诸王也会在此听内阁的大学士们传道授业,学习天文地理,经纶礼法。
楼舍人款步走至萧独面前,行了一礼。她姿势柔婉,瞳若秋水,不知是否烛光阴暗,她眼神似含情脉脉,非常敬慕萧独普通。
萧独无声一笑:“得太傅奖饰,本王就放心了。”
我听她语气轻视,像决计讨萧独欢心,心头升起一股怒意。
我深吸口气,强压心头肝火,在他身侧跪坐下来。
“太姬娘娘就莫要难堪下官了,下官,还要赶去赴宴。”
不知现在,他们在不在。我该去寒渊庭转转,熟谙熟谙白辰常日待的环境,待会在宴上,也好扮演他的角色。思毕,我借口取白日落下的东西,来到寒渊庭的大门前。我已数年没有来过此地,寒渊庭竟是一点未变,象牙大门一尘不染,洁白如此。
我低眉敛目,不言不语,任她冷嘲热讽。因我并非白辰,倒也不觉有多屈辱,但这话如果被他亲耳听到,定是难以忍耐的。
“诶,那不是白太傅?本日不是不归他讲课么?”
“嗯。”他瞧我一眼,漫不经心肠与我擦肩而过,“太傅是来找太子的罢。太子就在里边,还在复习白日功课呢。”
“嗨,可不是因为太子还在内里么?”
萧独一手支着头,斜倚在躺椅上,一动未动,懒洋洋的:“你对冕魑二国互互市市如何看?”
我竟有些记念被我杀死的兄弟们。
说罢,我哈腰去拾书匣子,没留意,一脚踩着一卷帛书,向后栽去,萧独伸手来扶,被我拽得一个踉跄,扑倒下来,一起摔进书堆里。混乱之间,我冠帽磕掉了,头发散落一地,伸手去摸索,却摸到萧独扣在我后颈的手,抬眼便见他正垂眸盯着我唇角。
而那殿顶之巅,竟绘有一抹红衣背影,似脚蹬朝阳,君临天下。
“太子殿下如此勤奋,只叫我们这些当徒弟的好生欣喜。”
那接引的寺人笑嘻嘻道:“白大人身子没事吧?”
“哎呀,本宫想起来了,本来你就是阿谁礼部侍郎。难怪能以男儿之身利诱皇上,好个礼部侍郎,可真是知书达礼的贤臣也。”
我心中一跳,不免想多了些。
我站起家来,低着头,她肩舆正被抬起,目光在我脸上掠过,忽地凝住,跟着伸脱手来,尖尖金甲挑起我的下巴。
“慢着。本王有题目就教太傅。楼舍人先退下罢。”
“拜见煜亲王。”
几个贵族后辈有说有笑地从门内出来,犹若当年我与诸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