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兽侵[第2页/共3页]
萧独手指微紧,揉按的力度重了些许:“皇叔说的,是梁笙?”
我有气有力道:“嗯。”
萧独哈腰吹灭烛灯,人却没走,在黑暗中盘桓于我榻边,不知是何意。
萧独竟还没有走。
我展开眼,他的身影跪伏在我上方,四肢构成了一道桎梏将我覆盖鄙人方。
“皇叔......做恶梦了?”
烛灯甫地被吹灭,脚步声朝窗户走去,帘子“呼啦”一声,动静便远去了。
“那侄儿,先行发展。”
“皇叔......”
辰时的钟被敲响了,却不是常日的钟声,而透着一股苦楚的意味。
萧独将我扶到榻上,我躺下来,头一挨到枕头便已昏昏欲睡,放下帘帐筹办寝息,懒懒地叮咛他道:“替孤将灯灭了。”
萧独定立不动,碧眸微光闪动:“我......等皇叔睡着,再走。”
“皇叔梦见了甚么,气喘得那么急?是不是害热了?”
我睡意渐浓,勉强撑着眼皮:“还不早些归去,你想留在孤这儿过夜不成?”
“多捏捏这儿,肩膀也来几下。”我闭着眼叮咛。
我隔着帘帐瞧着他模糊绰绰的矗立身影,只觉他像极了一只耐烦冬眠的小野狼,等候猎物放松警戒,便一跃而起,咬住猎物咽喉。这荒诞的感受令我极不舒畅,可感受终归只是感受,我从心底里并不顾忌这半大小子,便兀自阖上了眼皮。可随睡意一起涌来俱是白日险先受辱的景象,我浑身一抖,便惊醒过来。
这后半夜,我倒是再没睡着。
“你如何还没走?罢了,你且来帮孤按按头,孤头疼得很。”
“皇叔,你又做恶梦了?”萧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如我所料,早对大冕西部的夕洲虎视眈眈的钥国闻讯□□,与西疆以外的几个小国一起举兵入侵夕洲,此时南部瀛洲洪灾海寇之危未除,可谓祸不但行。
我舒畅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了:“你记性倒是好。”
“皇叔,背上要不要也按按?”
萧独拉开我的寝衣领子,剥到肩头,双手摆布开弓,只把我生硬的骨骼揉得酥软似面,皮肤上排泄一层薄汗来,整小我是云里雾里,魂不附体。
我头痛欲裂,迷迷瞪瞪地眯起眼。
“皇叔,喝水。”
身子被翻抱畴昔,榻面嘎吱一声,我背后一凉,寝衣被扯到腰际。我的神态如同漂在水里,时浮时沉,被落在背上的双手压进暗中浓稠的深处,脊骨都像硬化了普通,常日里死力保持的傲岸与自矜都卸了下来,只留下这一身俗人血肉。
就要入眠之际,闻声他这么一句,我连点头都懒得点,轻哼一声算是应允。
如果后者,那他这把刀,恐怕就不那么称手了。
埋没在不肯卸掉的帝王面具下的,有缺点的血肉之躯呵。
这一日,皇后难产而殁。
他托起我的背,我扯紧被褥,恐怕被这小辈窥见身下异状,低头啜了口茶水,因心神不宁,喝得太急,呛了一下,萧独伸手替我拭了拭唇角。嘴唇被他指骨如有似无的掠过,摩挲似的。我蹙了蹙眉,斜目瞥去,但见这少年人低头垂眸,眉眼深峻,清楚是没有留意到这偶然冲犯之举,便不由悄悄挖苦本身的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