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第2页/共5页]

丁汉白这下抬起目光：“你还熟谙文物？”

丁汉白夹起那颗嫩生生的菜心：“张嘴。”

纪慎语看着满地瓷渣，惶恐得说不出话。

纪慎语还在他自行车上刻“浑蛋王八蛋”，这也成了笔烂账。

他扶住对方的膝盖：“――师父。”

一碗鸡汤面出锅，丁汉白在热气中失神，一筷子入口后目光完整温和起来。无油无盐，端赖扒鸡出味道，另有葱香和麻意，他大快朵颐，不是吝于嘉奖，实在是顾不上。

为甚么摔碎青瓷瓶？因为做得不敷好，不敷资格待在这破屋子里。

丁汉白心中感觉风趣, 哪怕是骂人也得遴选都雅的，挺讲究, 对他的脾气。

屋内顿时温馨，只要屋外的雨声作响。

丁汉白饿劲儿减缓：“那就扔。”

纪慎语还不晓得本身的成绩如此招人惦记，尽管心无旁骛地勤奋学习。何况他志不在交友，期末氛围又严峻，单独温馨一天都未曾吭声。

他静观半晌，文物没瞥见多少，反将丁汉白的手脸窥测一遍，终究回屋挑灯复习去了。

纪慎语脱下书包将青瓷瓶取出，他来时也不清楚在想甚么，竟把这瓶子带来了。梁鹤乘接过，扭转看一圈，却没评价。

十几米开外，丁汉白推着自行车慢走，眼看着纪慎语消逝于拐角处。他以早到为由，早退了一刻钟，纪慎语磨蹭着从黉舍出来时，他已经在小卖部喝光三瓶汽水，一起跟着公交车猛骑，等纪慎语下车他才喘口气。

丁汉白轻拿一陶片，充耳不闻，眼里只要流落百年的器物，没有面前活泼的活人。

不料纪慎语背好书包说：“不消了，我已经记着路了。”

眼看雨又要下起来，纪慎语跟从对方进屋，出来却无处下脚。一张皮沙发，一面雕花立柜，满地的古玩珍玩。他头晕眼晕，后退靠住门板，目光不知落在白瓷上好，还是落在青瓷上好。

一张大桌，桌上盛水的是一对矾红云龙纹杯，咸丰年制；半块烧饼搁在青花料彩八仙碗里，光绪年制；另有越窑素面小盖盒，白釉荷叶笔洗，各个都有门道。

他既操心小南蛮子会走丢，又不乐意被辞退还露面，只好冷静跟了一起。可纪慎语的活泼背影有些恼人，甚么意义？不消瞥见他就那么美滋滋？

也就是说，当日在巷中被抢的物件儿本就是假货，行礼的百寿纹瓶也一早晓得是假货，这一地的古玩珍玩更是没一样真东西。仿佛都在道理以外，可纪慎语又感觉在料想当中。他看向床头柜上的罐子，那边面发酸的药水，是作伪时刷在釉面上的。

两人隔着一道墙，各自伏案，十点多前院熄灯了，十一点东院也没了光，只要他们这方小院亮着。凌晨一到，机器房里没修好的古玩西洋钟响起来，刺啦刺啦又戛但是止。

纪慎语脑袋偏着，目光也不由偏移，移到丁汉白骨节清楚的大手上。那只手很有力量，捏着笔杆摇摆，又写满一页，手背绷起的青色血管如此新鲜，交叉着，透着生命力。

梁鹤乘在床边坐下：“那百寿纹瓶如何样了？”

纪慎语毫不心疼，如果没摔，他反而臊得慌。“爷爷，”他问，“你本领这么大，如何蜗居在这儿，连病也不治？”

梁鹤乘拍拍膝头：“该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