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上元[第1页/共3页]

云卿也看出端倪，又瞧着屋中绢纱屏风下一团暗色，当真是无法了，说：“不恼！不恼你，你还不出来？一大把年纪了躲前面听墙根儿，叫下人看了像甚么话！”裴二爷知躲不了，便嘿嘿一笑探出头来，嘲笑着说：“刚来，刚来。”

蒹葭布着菜，说：“赵御史可不悦着呢，当初的事我们也晓得，是慕少爷求赵御史帮手，人家才风风景光收了云姑姑为义女，好好庇护了她一阵子。现在呢，出嫁这么大的事，竟没奉告人家一声。御史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慈悲人，一心只念着云姑姑侍疾时无微不至孝打动天的好，以是日日念叨说是赵府虐待了云姑姑，闹得赵家百口都不高兴。”

蒹葭看看屋外，特特问：“哦，不恼二爷？”

蒹葭便顺道接下去说：“幸亏二爷是一心为你的。回物华以后，毕竟也没虐待了赵家。”

蒋家大少爷娶妻一事很快传遍物华，一来蒋家毕竟是大户，又是从岚园里抬走了人，不免叫人猜想蒋家与岚园的干系，这二来么，按礼数仿佛是纳妾，看阵仗又仿佛是娶妻，实在叫人猎奇的很。裴二爷添的嫁奁当天即由商陆亲身带人送畴昔了，乃是三十二抬的半堂嫁奁，赵家听闻后也仓猝送来另三十二抬，凑成了规规整整的六十四抬全堂嫁奁。因是结婚当日才陪畴昔的，只得在来宾面前一并放开了，由商陆和赵家的管事亲身念了清单，听得来宾们一阵唏嘘。蒋宽欢畅，又在全馥芬摆了三天流水席，别的布道、祈福、施米、施粥等等，一并算下来足足闹了**天，等消停下来时，上元节都要到了。

倒是岚园这边反而甚是温馨。云卿温馨，裴二爷也不得不特别温馨。大小主子都生着闷气，底下人天然也跟着谨言慎行、谨慎翼翼、大气不敢喘一声了。

蒹葭见云卿冷冷酷淡的神采，又见芣苢进门时神采古怪，且朝门外努嘴，当即猜出了个七八分，便缓缓说：“这倒也是，赵府若至心疼云姑姑，哪怕做模样也总该气一气。入了族谱的女儿给人家做侍妾，总也该替她抱个不平。”

芣苢和蒹葭忙添了碗筷，服侍裴二爷坐下了。云卿才说：“你跟六哥儿倒会做好人，蒋宽一求就痛快承诺了。好人我不会做？别说这轻易，就是真逼着蒋宽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让我姑姑做蒋家太太也不是甚么难事。我那里是看不惯蒋宽，我是看不惯蒋家！现在这一闹，转头慕垂凉清算蒋家时，我还得特特为蒋宽留出一条路来，到时候你跟六哥儿谁还能返来帮我一把了？这回倒好，蒋宽是实实在在恨上我了，只要一想到将来我得操心为他策划他还一定承情，就气得牙根痒痒！”

蒹葭自知瞒不过她，干脆笑着承认说：“我那里能不为二爷说好话呢？要说蜜斯你心疼云姑姑我们都晓得，可也恼不到二爷头上哪！今儿气他，明儿等他走了，牵肠挂肚愧悔难受的还是你，何必来哉呢！”

裴二爷却甚是欢乐，一拍桌子重又精力抖擞起来，喜滋滋说：“行，我看看她去！”

到了拾云轩门口，几个小丫环正在做洒扫，一见裴二爷来都赶着过来施礼，裴二爷忙“嘘”了一声，压着声音道：“各忙各的的，别咋咋呼呼。”小丫环克日里见惯了他这幅模样，又素知这是个不爱计算的，便齐齐笑话了他一阵方一轰散了，裴二爷搔着鼻子喝身后商陆说：“你瞧瞧你，常日里如何管束他们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