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昂扬[第1页/共3页]

“返来了？”那小厮一惊，说话声儿没留意就大了些，引得几个催债的都往这边儿瞧，过了一会儿人群中有人恶骂：“这他娘的算甚么人，欠了老子的债不说还，还躲在楼上享起福来了，让老子在楼下挨冷受冻的！”

裴子曜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较着已经在哑忍。如此近的间隔云卿天然看得见他眼底的怠倦，那是从心底深处透出来的心灰意冷，恐怕连他裴子曜本身都不晓得。

云卿去全馥芬向来都在二楼，从未坐过这一楼靠窗的位置。这里没用竹帘子隔开，看起来空旷的人，里头零零散散算有两三桌，偶尔有人抬高了声音说话，窸窸窣窣的，其他便是小炉煮茶的咕嘟声，听着就叫人放心。青衣双髻小厮邀云卿，云卿便伸谢出来，见礼坐下。

“见过裴蜜斯，”为首一名青衣双髻小厮恭谦有礼地说，“冒昧打搅裴蜜斯了。劈面全馥芬，我家老爷想请裴蜜斯喝杯茶。”

头顶上苏记镇店之宝百结花灯竟不在原处了。一方蟠龙雕花的挂灯弯钩还在，灯却清楚是没有了，那弯钩就在他们地点的桌子上方泛着陈腐的寒光，如此看去当真是触目惊心。

云卿嗤笑一声顿住脚步，回身看着他说：“你总不会希冀因为戋戋一个你，让我今后低沉湎落再无翻身之日吧？多好笑，日子总要过下去，我又不是你，看不见前路上重重险恶，更不是你，底子没胆量往前持续走下去。”

很久她叹道：“钱徒弟，二太太和苏蜜斯前阵子在我那边做客，今儿一早回柳家了。我觉得这当口苏老爷会在苏记，才想着过来跟他说一声。既然临时不在，那劳烦钱徒弟帮我转告一声。”

说完连连伸谢，傻笑着后退，差点儿让花木给绊倒，云卿又好气又好笑，眼看着他大手一挥，动员部下人风风火火地分开了。

钱徒弟连连点头感喟，云卿的确不敢信赖：“镇店之宝的百结花灯，苏老爷现在就给卖了？”

杜衡故作惊奇，瞧着苏记的招牌问：“没影儿了？不会吧，我家主子是听人说苏大少爷返来了才催我过来呢！”

“就算前情不在，你又何必——”

云卿亦在人群中寻觅，过了一会儿看到了杜衡，笑道：“加人。”

钱徒弟一声感喟，痛心道：“苏老爷说那是镇店之宝，说要带回苏宅庇护起来，可我传闻，底子就已经……”

杜衡隐没在人群里，和一个先前去苏记索债的人聊了起来。那人是小厮打扮，看模样是苏行畚欠了他们家主子钱。杜衡一鼓掌说：“哟，可也欠了我家主子的钱呢！”

云卿先是去了苏记。苏记早不做买卖了，本来另有几个伴计们帮手守着，可约莫某日他们发觉苏记再也给不了他们人为，便和外人一起上门索债了。云卿大略看过，这里头七八小我里有一半人穿着打扮像是大族公子部下的小厮，另一半则是凶巴巴的打手之类，约莫来自青楼赌坊等地。

更新时候：2012-10-06

“这是甚么人，是不是苏家的亲戚？”

“钱徒弟。”云卿是长辈，进门便先施礼。钱徒弟身形高，人枯瘦，是实诚人，见外头七八人都紧盯着云卿忙请她去了百结花厅。外头人当即大吵起来：

这一来云卿不得不从裴子曜身边擦肩而过，那一刹时云卿听到裴子曜低声说：“我觉得再见不到你这么撒泼的模样，本来这模样不止我一人有幸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