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致和[第2页/共3页]

苏二太太亦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却一言不发地只是笑笑，便带着赵掌柜和孙成出去了。偌大一间花厅转眼只剩下曹爷和云卿二人。

七月初八下午，是云卿第一次见到曹致衎。

曹爷悠然啜茶，既像是在等云卿开口，却又像是底子不当云卿存在。屋里半晌的温馨让云卿敏捷安下心来，时候流走，头顶的百结花灯华彩熠熠，云卿莞尔一笑，率先开口：“曹爷的思疑我明白，三百个八宝宫灯，从物华城走水路到江南，这买卖费时吃力，还需担着漕运的风险，天然是不能有分毫不对的。”

“哪家的银票呢？”

云卿蹙眉，抓起二太太一只手，指尖挑起衣袖，才一眼便放下。

云卿笑叹一口气说：“不过是出口气罢了，二太太您看小雀儿多重，说句分歧适的，我就看我姑姑多重。现在我看苏行畚，就跟二太太您看三姨太一样。”

“我们翻开天窗说亮话，我要的宫灯，别的且不说，这书画必须是顶尖儿的！三百宫灯画不重样字不重书，个个都独一无二，精彩绝伦。苏二太太明知我这要求，却拿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乱来我，这中原古镇的待客之道真是令我辈赞叹呐！”

客人地点的处所是百结厅，这花厅不大，装潢也不甚华贵，但苏家灯笼坊的人都晓得，这里是欢迎上宾的处所。孙成叩门禀报后，云卿便随他进了门，劈面是一张黄花梨圆桌，桌上放着几盘精美点心和一壶清茶。云卿的目光却不由得往桌子正上方看了一眼，那是一盏百结花灯，是苏记年事最老、做工最庞大、成品最精美的镇店之宝。因为意义深重，以是长年不熄灯。现在百结花灯随她进门带进的一点风悄悄摇摆，一时候灯火轻曳华彩流转，委宛生辉美艳夺目。

“他真是瞎了眼了，甚么人都敢招！”苏二太太边怒骂，边看云卿神采。

更别说这事还牵涉到一个苏家大少爷苏行畚了。

苏二太太却抬高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三姨太庞茜给苏行畚灌了药，把他引到了小雀儿房里！要不是我刚巧回房——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庞茜！”

苏二太太冷嘲笑开，娇媚中自含悲戚。

曹爷正要说话，却见苏二太太拿着丝帕掩口轻笑持续说：“曹爷既然看重的是灯笼上的书画，不如这单买卖就由我们的画师直接和您谈，谈得拢，苏记尽力以赴，谈不拢，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来物华城，您仍然是我苏记的座上宾。”

更新时候：2012-09-11

云卿点头，蒹葭做事到底是令人放心。

“曹爷，”苏二太太也不起家，落落风雅先容说，“这位是我们苏记灯笼坊的画师云卿。云卿，这位是泉州来的曹爷。”

曹致衎最多不过四十岁，清癯，利落，目光虎虎生威，既有上了年纪的老谋深算，又带着几分年青人的鲁莽冲劲，既有江南文人的狷介，又带着塞北蒙人的豪情，让云卿不得不谨慎，却并不恶感。

苏二太太做事果然利落，云卿规矩含笑，跟苏二太太暗中点了个头。苏二太太也回她一个笑，全然不复一早的寂然苦楚之色。

“我只不大喜好苏行畚一人，连累不到苏家，”云卿知她意义，只喝着茶含笑说，“二太太您若承诺，我帮您做成江南曹客商这笔买卖，若您情愿，也能够带小雀儿去岚园小住暂避苏家。但苏家大院儿里的事还须得您本身拿主张，天救不如人自救，二太太您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