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司寝女官：[第1页/共4页]

素满有点子绝望。绝望过后，倒是对那位不过桃夭之年却搅得后宫民气惶惑的夏侯夫人的畏敬。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大邺第一大世家——窦家——因其随扈庇护太子而被牵涉进逆党之案里头去？

李德福垂了眼，不忍看去。

凭甚么她能独占天子一人……

“因为你！”皇后扬手摔碎了手里的药碗，“因为万岁爷被你这个狐狸精利诱了，他为了给你中宫之位，为了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太子之位，为了给你们秦家光荣！”

“万岁爷的恩宠，国母的高贵，老祖宗的承认，夏侯氏的荣光，她秦蘅言都紧紧握在手中，她还要见我何为？难不成是想看我落败后的不堪模样？”

“皇后主子，”素满墩身行了礼，不敢大声说话，“夫人回宫了，请您往寿康宫走一趟。”

她夺过李德福手中的药碗，悄悄嗅了一口，见蘅言面色惨白，她笑得更加高兴了，“秦蘅言，没想到你也有明天啊！”

久未见，皇后已经形销骨立，素白的鲛绡纱长裙穿在身上，更显得她衰老而衰弱。

不过老话说不幸之人必有可爱之处，这话还是有必然事理的。如果窦太师不埋没一颗超出于帝权之上的心机，遵循万岁爷对嫡宗子的宠溺之心，何必要烧毁太子和皇后？

冯保全往偏殿指了指：“用了午膳后就去埋头礼佛了。”

蘅言让素满来，就是把她有身孕的事儿奉告皇后，遵循皇后的性子，必然会想体例抨击她，抨击万岁爷。只要皇后闹出点儿甚么事儿来，一方面儿能拖住太皇太后一阵子，一方面儿这事儿也能快些传到天子那儿去。

蘅言朝他笑笑，“福叔曾跟我说，只要心善，皇天会庇佑的，皇天，当真会庇佑么？”

太皇太后在凉阁内里歇着，隔了那么远，都被皇后这歇斯底里的狂笑给惊了魂。她忙不迭的让素满搀着她到偏殿来，甫一进殿，就瞧见蘅言云淡风轻的坐在藤椅上，而皇后却像是疯了般，踩着那地上的碎瓷片，不断的踩，不断的踩。素白的鲛绡纱上溅了药汁，丢脸又失态。

他这碗药熬的比平素熬药要多用两刻钟，可这崔吉利那边儿如何还会没动静呢？

朝阳宫,已经好久无人踏入了。

“皇后也来了？”太皇太后神采不大好，朝她摆摆手，“现在你还是大邺的国母，今儿这事儿你晓得也好。哀家累了，先下去歇着。”

“你说甚么？你说子詹如何了？”太皇太后拄着拐杖几步走到皇后跟前，又问了一遍，“子詹如何了？”

“皇后，你身为大邺的皇后，如许疯疯颠癫的，成何体统？”

她这个神态，更加的让太皇太后忆起覃茴音了。

素满瞧着殿前台阶上积存了厚厚的落叶和灰尘,一时竟有些恻然。一国以后,落魄到连宫人都不将她当回事儿的境地，还真是不幸。

素满初听蘅言这么说，还不大信赖。她感觉皇后埋头这么久了，怕是万念俱灰，后宫里头再大的波澜也殃及不到她了。一个心如死灰的女人，还争甚么恩宠？还在乎甚么孩子不孩子。

她背着光跪着，凌云髻上簪了支点翠贴攒红珊瑚鎏金步摇，垂落下的水滴形南珠在她脸颊出荡着，可真是人面映白珠，不知谁更美。

“我本也没筹算再活下去了。”她呵了一声，再不说话。

“万岁爷是天下人的万岁爷，我向来没有独占过他，乃至是说，比起主子娘娘如许的尊荣，我不过是个甚么也不算的可悲之人罢了。”蘅言扶着李德福站起家来，朝皇后说道，“窦氏出中宫，中宫出储君，即便是如此了，窦氏还是不满足，皇后娘娘，你可晓得万岁爷为甚么要废后废太子惩办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