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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娘临到头总算是心眼开了，昨夜将前尘后事连着捋了数遍，才不敢置信地想着这统统只怕都不是偶合。背后的人是谁？受益最大的是谁？

福惠长公主对阿雾哪怕是极其不喜，阿雾虽一边悲伤，一边不敢认，可心却果断的从未曾摆荡过。

“女人，求你不幸不幸奴做娘的心吧。奴在庵里会给女人立长生牌位，一辈子供奉。奴都是诚恳实意的，女人再三救奴，奴也不是那没知己的人。女人即便不肯施以援手，奴也毫不会把这些话说给第二人听的。”

阿雾好笑地看了看紫扇，嗔道：“就你聪明。快歇了你的心机吧，我既承诺了她，就不能食言，也不求环哥儿能活很多好，只别让那边的害死他就成，你替我留意着吧，紫扇姐姐。”说到最后，阿雾已经有些撒娇了，这些年紫扇垂垂长大，如姐如仆地服侍她，但心气儿高，你若不哄着她些，她一定肯帮你做傻事。

这些年来，阿雾对荣吉昌佳耦是极其感激的，恰是他们的女儿荣勿忧给了她再次为人的机遇，可真正的荣勿忧却在那边飘零？是不是如同当年的她昼伏夜出，在黑暗里凄惶？阿雾不能不想。越是想，就更加感觉惭愧，穷经心力想赔偿。

这是受了委曲的孩子干的事儿。固然阿雾已经清楚的熟谙到，这辈子崔氏才是她的母亲，可她对慈母的牵挂却仍然是福惠长公主，她心底的娘亲只要一个。崔氏再好，那也是太太。她可酬谢，可敬爱，可保护，却生不出血肉相连的刻骨。崔氏也安慰不了她孤单的灵魂。

这是表改过和忠心了，阿雾点点头。

说一千道一万，也就一个意义，这儿周遭数十里之地都是游乐玩赏之处。本日端五，为着老天子的安然，外头早清除了闲杂人等，只要王臣勋戚、簪缨之家可在这方玩耍，老百姓只能在景明池的另一侧围观。

王姨娘又从速叩首，这回磕得格外的用力。阿雾的话固然说得恍惚，可恰是这般王姨娘才更信她。若她一开口就大包大揽，王姨娘反而要衡量了。毕竟阿雾也只是三房的女人，那里就能在大房节制自如。

上京东南的景明池从月朔开端，就日日有划龙舟演出，观者无数，摩肩接踵，一向要热烈到初五。

旋即紫扇眼睛一亮，又道：“我晓得了，女人这是先哄住她吧？”

阿雾搁动手里的茶碗，到这个份儿上，王姨娘才是真正的想通透了，能够与之扳谈了。

阿雾的眼角滴落滚滚的热泪，她也不擦，伸直起家子面向踏背，像个出错的孩子般，嘴里喃喃地念叨：“娘……”

王氏提了裙子，又跪了下去。

话到此处，不点自了然。

似这般夭寿似的到处算计，本非阿雾所愿，他们的日子并不是过不下去了，也不是让人掐着脖子了，可笃行因果的阿雾还是做了。无他，当初崔氏不争气，成日里以泪洗面，本能够堂堂正正的正室管束妾氏，可她行不来，阿雾不得不挺身而出。既然脱手了，天然要落棋不悔，更不能柔嫩寡断，必须一击致命，叫人此后再不敢生出如许的心机。

过得几日，就到了端五节。

父母弱，则后代强。想当初的康宁郡主那里会操这起子心，里里外外也几近可算得上操行高洁，如兰似玉。实在不过是母亲庇护得好，才叫她生就了一副慈悲心肠和水晶心肝儿，另有玉碎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