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人舟[第2页/共3页]

吴秋娘收了六名女弟子，均以花木为名，以长幼为序顺次为凤仙、素馨、芙蕖、缃叶、初樱、玉簪，虽非孤女即贫家女，但一个个姿容出众，又各自学得一手好厨艺，除了平时主理酒楼买卖，还常有富贾豪室出重金聘请她们上门做宴席主厨。

画舫漾入湖中，于断桥四周与杨盛霖之舟相逢。杨盛霖正立于舟头搂着美人观平湖微澜，身后还稀有名美人各按管弦，噪音环绕。

“能够让他上船。按人计价，每人游一来回三百钱。”蒖蒖头也不回向前走，笑道：“玉簪，收钱。”

蒖蒖道：“我给你一千钱，你把船租我五天。”

“既是刚踢完球，想必球也带了过来，球在哪呢？”蒖蒖不动声色地问。

“喏，在那。”蒖蒖手指湖面。

有人略有动容，但终未出声。蒖蒖一哂：“三倍。”

落水的杨盛霖扑腾着一边挣扎一边喊拯救，众美人大骇，扑至船舷边围观，但是均不知所措，亦未施救。

蒖蒖见那船虽不大，款式也颇老旧，但尚属雅洁，便走上前去筹办唤醒船家，却有路人禁止，提示道：“这船租不得。此前临安有个名妓与一名秀才相恋，秀才父母不准两人来往，名妓鸨母也不准她赎身，因而两人相约泛舟西湖，船游到湖心，他们就拥抱着坠湖而亡……那日他们乘的就是这艘船。从而后这船就没甚么人敢坐了。”

适珍楼是浦江很驰名誉的酒楼，店东名叫吴秋娘，是一名寡居女子，十几年前携女儿蒖蒖来到浦江，开了这家酒楼。主营不过江南家常菜，但她经心选材，用料讲求，厨艺又上佳，总能将普浅显通的菜式做出令人一尝难忘的滋味，别的她做买卖脑筋夺目，但待人又极诚心驯良，分缘非常好，上至县令，下至乡绅都乐意助她，是以这十余年间便把适珍楼做出了大名气，酒楼从一间小小的路边店逐步扩大成了高低三层且带中庭后院的大楼阁。

当即便有人开口：“女人画舫高雅，奴家正欲前去赏识呢。”

蒖蒖略一考虑，含笑谢过这路人，但是仍径直唤醒船家，问他租此船一天是何价。

杨盛霖沿她所指看去，不料蒖蒖自他背后抬足，突然将其踹入水中。

那船家五十余岁，乌黑肥大，迷含混糊地看看她，无精打采地随口报价：“二百钱。”

蒲伯无言以对，亦知秋娘意已决，再无压服她的能够，只得作罢。因而杨家问名纳吉，按礼数行聘，并定下了婚期。

船上众美人愈发不敢转动。蒖蒖笑着目示杨盛霖道：“这大水鱼湿答答地，恐怕扰了诸位姐姐游湖雅兴，不如到我船上去，我们还是操琴唱歌，不负本日这好光阴。”

船家千恩万谢，举手加额连连见礼，目送蒖蒖，直到她身影消逝在视野中方才回身归去。

其他美人立即拥戴，抢先恐后地各自抱着乐器前去蒖蒖船上。

蒖蒖带着玉簪及三四名使女、小厮前去临安。到达次日便探听到杨盛霖雇了艘画舫，邀数位青楼女子荡舟西湖。蒖蒖与玉簪等人来到西湖边，欲乘船入湖，但那日天气晴好，西湖游人如织，船已被租赁殆尽，只剩一艘小画舫尚停靠在岸边，船长蹲在船头打打盹，亦不像是静待客来的模样。

蒲伯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