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第1页/共3页]
他虽未开口,颜枯却像是看破了他的设法,悄悄摇了点头道:“这石刻中的欧治可不是前任庄主越欧治,而是春秋战国时的铸剑大师,欧治子。据史料记录,恰是欧治子铸出了第一柄铁剑,并取名为‘龙渊’,后又为越王锻造了数柄名剑,名声显赫,冠绝中原。”说罢,他看向石壁,“这壁上所书的,恰是《越绝书》中关于欧治子替越王勾践锻造神剑时的景象。”
颜枯道:“那青铜爵,确切在爵腹开有两孔与青铜管相连。”
贾无欺兴趣勃勃道:“这灯让我想起了《关尹子》中的一段话。”
颜枯微一思考,点了点头。
“欧治……”贾无欺看到石刻上的两个字,立即想到了龙渊山庄的建立者——越欧治。
昔年越欧治和剑舞门前门主郑老夫人受命寻觅越王八剑,厥后剑舞门得四柄残剑,龙渊山庄则获得了一本锻造图谱残本。越欧治特地在此处刻下这么一行字,或许是为了弥补残本中丧失的关头部分,也未可知。
“这就是了。当池面没有达到剑格处时,青铜爵中的血液会源源不竭地通太长管流入池中,而当池面上涨到剑格的高度,短管也浸入血中时,青铜爵的血液则不会再流出,这与《关尹子》中所言之法,实在是一回事。”贾无欺说着,摸了摸下巴,“陆长岐曾说以血祭剑古来有之,恐怕这血液并不但是祭奠那么简朴。或许是质料特别,神兵利器锻造之时,需靠接收血液来滋养剑体,而剑格之上的剑柄质料普通与剑身并不不异。为免感染剑柄,故而池面达到剑格处,便要停止放血。”
虽是石刻,却也笔走龙蛇,气势雄豪,不输名家高文。再看每个刻字,笔迹清楚,入石极深,刻字之人的深厚内力,可见普通。
说着,他目光直直地打在颜枯脸上,玩味道:“那么有些人的不在场证明,可就不存在了。”
“这‘有些人’中,莫非也包含了我?”颜枯好整以暇地问道。
欧治子与龙渊山庄可算是干系匪浅,不但山庄名字取自他所铸之剑,就连建庄之人的姓名也很有些与他比肩的意味。再加上近年来龙渊山庄申明大振,与传说中的越王八剑有着密切的干系,要想重铸神剑,欧治子当年的锻造伎俩不啻为拍门之砖,显得更加贵重。石壁上的这段话,想来也是山庄前辈为了后辈能将铸剑之术发扬光大,成心留下的。
“对,依我所见,那是非不一的两根青铜管是各有其职。长的那根是为了将爵中的血液导入池中,而悬在空中短的那根,则是为了节制池水的高度。”说着,贾无欺问颜枯道,“不知你重视到没有,那短管悬空的位置正与池中转魄剑的剑格处平齐。”
颜枯重视到他的视野:“如何?那灯有甚么特别之处吗?”
“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抛头露面,又怎会与人结下如此深仇?”贾无欺不解道。
两人从烧尸台前穿过,视野突然变窄,两侧山壁如同大厦将倾,从高处斜压下来,臂不全展,便能触到冰冷嶙峋的山石。一片暗淡的光芒中,只能看到火线模恍惚糊的表面,耳边潺潺的水声在现在显得分外清楚。
“我虽不知她是如何被牢固成坐姿放在血池中,却能猜到她身故之时,必然比普通灭顶之人更发急、更痛苦。”贾无欺轻声道,“目睹着池面渐渐上升,漫过颈项,漫过下颌,漫过嘴唇,最后漫到鼻尖……她不晓得池面的高度可控还好,如果晓得,心中必然存有但愿,只是那但愿幻灭的时候,她会更加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