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第1页/共2页]
不知何时,箫声已然停歇。东风浩大,将满树的杏花吹成雪影。
刘筠便向何靖边笑道:“这山寺倒真是好景色,公然不负一个灵字。”
箫声幽咽,缠绵似春波流转。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越洁白,如同面前被东风拂乱了的杏花普通。在风里流连不去,展转飘落于空中。却又被风拂起,在半空里垂垂远去。
阿渊纵身跃下树来,隐在黑脸下的长眉已经轩立而起,冷冷隧道:“我想来便来,不需你说。”说罢便转过身去,大步向外走去。
何靖边往四下看了看,躬身道:“主子所言甚是。”
他抬起眼眸,看了看斜靠在树顶上的少年,无法隧道:“阿渊,不是叫你在外甲等我的么?你又来这里何为?”
阿渊听了这话,当即便嗤笑了起来,暗道这傅四本来这么爱吃零嘴儿,又想起多年前在听涛小筑的景象来,一时只感觉非常好笑。
这必然是傅四在奏箫。
过了一会,阿渊便觉出一种无趣来。
他也不晓得本身为何要跟着阿谁丫环,还听了这么一耳朵的闲话。更不晓得为甚么他还会一向站在院门外,也不知是在等候些甚么。乃至他都不晓得本身想要干吗,便这般藏头露尾地躲在人家女人家的院子门口。细想一想,真是连他本身都要瞧不起本身了。
这条小径周遭皆是参天大树,有常绿的松柏,亦有山柳岩槐。初春的阳光自树顶流转而下,在小径上投下整齐的树影,石缝间另有新染的苔痕,想是经了前几日的一场雨,便此留下的印记。
刘筠抬起一只手。将手掌摊开,一片花瓣便盈盈落入了他的掌中。他凝目看去,却见这花瓣白中带粉,柔滑得仿佛经不得人细看,一看便要化了去普通。
阿渊便想,总归已经出去了,便在此处等刘筠也是一样的。方才进寺时他已经在路边留了暗号,赵戍疆他们必定能找到他。因而他便自寻了一条路,径往痕香院的东边绕了畴昔,未几时便来到了那片杏树林。
灵岩山本来山势清奇,风过期便有罡气四溢。但是,那罡风拂过这片杏树林时,却似是被这花香醺软了普通,便此变得轻柔了起来,却将那雪片似的花瓣,一捧一捧地拂到人身上来。
因为人在高处,以是他听得很清楚,那清丽的箫韵便是从痕香院里传出来的。当时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
蓦地,远处俄然传来了一阵箫声。
那曲调明显是流媚纤婉的,可那奏箫之人却硬是自这委宛里头,奏出了几分苦楚的意味来。而那气象竟然是阔大且悠远的,便如一人独对千古光阴。念六合之广漠、叹工夫之辽远。
这般想着,阿渊便甩了甩衣袖,回身向中间走去。
刘筠的内心刹时间微微一凉。只感觉千情万绪皆随这箫声沉入了万顷清波之间,六合万物皆化作了一脉水韵。
刘筠怅怅地望着满树的杏花。心神荡荡渺渺,不知飘往了那边。
阿渊一时来了兴趣,便跟在了那丫环的身后。却见那丫环急仓促地直奔灵岩寺庙门边的一个小摊儿,买了两包瓜子、两包豆干、两包杏脯并其他小食多少,两手捧得满满地又进了庙门。
但是,当此景象,却再没有一首曲子能如此曲普通贴切。
箫韵微凉、杏花吹雪,他似是听到了水风吹落了漫天花雨,又似是看到了江阔云低、四野空寂的一叶孤舟。在他的脑海中,垂垂变幻出了一个窈窕女子的身影,那素白的身影行过了杏花疏影,又踏过了雪夜孤山,于苍茫的暮色中渐行渐远,渐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