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第1页/共2页]
一念及此,傅庚眸中寒意大盛。
傅庚便背着两手,迈着四方步进了程煜的帐篷。那扮作胡仲的侍从并行舟等四人倒是留在了帐外,不一时,程煜的亲随也退了出来,帐中只留下了傅庚与程煜二人。
傅庚长出了口气。举目向堤边的几座帐篷看去。那边是县上官员的歇息之所,最中间的那一座,便是程煜的帐篷。他抬腿便往那边走去。
那周勖在离帐篷约一丈处便止了步,领着一群衙署之人躬身肃立,现在见傅庚与程煜摒退旁人,较着是要密谈,他那张尽是横肉的脸上早没了奉承之色,眸中却闪过一丝狠厉。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几人看了看,又往方才傅庚来的方向看了看。
此时,帐中的傅庚已经取出了布巾包,一面表示程煜看,一面大声道:“你守在堤上这几日,那水势如何?”说着又向帐外瞄了一眼。
“爷。您要去哪儿?我们还是快走吧。”行舟焦心肠道。
她活着的时候,他没能护得住她。现在他也算求仁得仁。他乃至另有些等候与她的相逢,在尘凡的另一端,在鬼域路上,他必然要亲口跟她报歉。求得她的谅解。
那些蛀虫捆绑在一处,必然同心合力,上头的压住不报,下头的则各施能为,瞒天过海,更兼京中另有人互助,柳公便成了替罪羊。至于那几个相干职员,只需不痛不痒地怒斥几句,明降暗调地将人保下来,此事便全面了。
傅庚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细蔑斗笠,又将身上的金丝针蓑衣整了整,方淡淡隧道:“都起来吧。”
多年前陂县大水一案,柳知县因抗洪不力而被夺职,不久后便即病故。而他病故后第二天,柳家便遭了一场火警,柳公书房尽付一炬。傅庚厥后拿到手的那份残破的食水账目,还是柳妤——亦即傅珺的琴课先生柳夫子——偶然间夹在琴谱中保存下来的。
傅庚见状,便起家走到他面前,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叫他看,在那上头写着他对此事的猜测。
现在已是天气微明,大堤之上多了很多人。傅庚晓得本身的行迹藏不了多久,大堤上已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
据傅庚推想,那些人发明洪平的银矿后,便借着构筑大堤采挖石头的项目,偷偷开采了矿山,再将银矿当作修堤的大石运出,半途中再换成碎石、沙子与稻草。如此一来,银矿到手不提,更可从那三百五十万两的修堤款上贪墨很多下来。
傅庚的面上便暴露一抹调侃之色来。转首时,那讥色已然换作了身为上官的端肃。咳了一声道:“恰是本官。来者何人?”
他这一声吼中气实足,震得行舟耳朵嗡嗡作响,连不远处的那片杂树林也跟着抖了一抖。那堤上堤下之人尽皆闻声了,很多人便奔了过来,民夫们则皆在原地跪了下去,巨浪涛天声中只听一阵整齐不齐的“拜见知州大人”的声音。
傅庚看了他一眼,转向程煜道:“程大人,本官正有事要与你说,便去你帐中坐坐吧。”
程煜亦向外看了看,干脆站起家来,挡在帐篷的门口处,口中大声汇报着堤上的环境,眼睛却看着那布巾包里的烂草与沙子,先是面露不解,随后便明白了过来,不由眉头深蹙,面上暴露了忧愁之色。
行舟闻言不由面色大变,正待说话,却听火线传来一人的声音道:“前头的但是知州大人?”